游客脚踩的石墩为当年出入城的唯一通道。

湘、黔、渝交界处的这块“边区”，总是对外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气氛。张家界、梵净山、苗王城、凤凰城、酉阳河……这里一连串的名山、秀水、古镇，都似乎有股磁力，把远客近邻吸附过来。当地人文底蕴十分特别，历史上是一个战火连连不太安宁的地方，因此民风强悍，锦山秀水间飘逸着一种“游侠气概”（沈从文语），也有人称之为“匪气”。近年上映的《湘西剿匪记》、《乌龙山剿匪记》等影片，使得人们对这种“匪气”加深了印象，于是又更加神往了起来。我就是跟着这种感觉，在寒风萧瑟的早春时节，对那片神奇土地作了一次穿越之旅。

古老的“新寨”

我们的目的地之旅，从贵州铜仁的松桃县起步。这是一个苗族自治县，境内的苗王城，已是游人必看之处。

苗王城在苗语中称“得勾现”，意思是“新寨”，其实始建于明宣德五年（公元1430年），已有600余年历史。驱车沿崎岖山道驶进寨门，眼前景象令人震惊：整个寨子三面临河，河床渊深，寨边绝壁千仞，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河呈S形，画出一幅八卦太极图，而新寨及河对岸的一个苗寨恰好就在两个卦眼上。寨内石墙林立，外墙高3米，宽80厘米，当年可供士兵来回巡逻。石墙之间的巷道有11条之多，通向各家各户，且为“歪门斜道”。多处拐弯呈直角，每户又有龙门（前门）和后门，户户相通，整个布局犹如八卦迷宫。这种阵势，既能守，又能攻，体现出苗族先祖高超的军事才能。

苗王城历史上屡遭兵燹，但苗王吴黑苗的故居依然保存完好。这座“王府”，与附近苗家吊脚楼并无二致，上下两层，不过五六间房，典型的农家宅子。由此可见当年的苗王，原本不过是普通的农民。只因官府横征暴敛、欺压清剿，才揭竿而起，舍命造反。据史籍记载，明嘉靖十九年（公元1540年），吴黑苗率众树起义旗时，不过依托几县苗区，却斗胆喊出“官有千军万马，我有千山万洞”；“诸葛亮有七纵七擒，我苗人有三紧三慢”。他们攻平头，战黄蜡，击铜仁，破省溪，取施溪，夺万山，入麻阳，围凤凰，逼永绥，与明军血战13年之久！“苗贼巢穴猩峱、所居悬崖，鸟道莫可攀跻，且竹篝丛生，弥望无际，贼从内视外则明，每以伏弩得志，我从外视则暗，虽有长技莫施。”从当时当地官员给朝廷的奏折中，可以看出当年战事之激烈及胜败之悬殊。

松桃苗族自治县现今人口中近一半为苗族，民风仍显慓悍。苗王城内，不仅保存着吴黑苗当年挥舞过的义旗，还不时举行苗家绝技表演，什么上刀山、下火海、捞油锅、钢针穿喉、高空飞人……无不惊险刺激，表现出勇武的禀性与坚韧的性格。这种禀性施于正事，无往而不胜；一旦用于歪门斜道，为害尤甚。例如前几年当地有人在山洞里偷偷摸摸造起枪支，致周围各省都不得安宁。不过经政府果断整肃，狠狠打击，立刻化乱为治，地泰民安。知道这番历程的当地人，对此仍津津乐道。

参观苗王城时，几位苗族小姑娘唱着跳着跟随一路。她们唱的苗歌，甜脆悦耳，词是自己编的，问得是这么几句：“苗乡欢迎不握手，手捧汪汪一碗酒；歌甜酒香情意浓，住在苗乡不想走。”

歌声中的苗王城，早已道别了凶险的过去，已经成为人们流连忘返的温柔之乡！

从苗王城前往湘西的凤凰城，其间不过39公里，必得经过南长城，现路边修复了一段供人参观。南长城始建于明，完成于清，它起自凤凰县亭子关，延伸至吉首市喜鹊营，全长190余公里。从外观看，这段“苗疆边墙”与北方长城一样，随山势逶迤，碉楼城堡巍立。但据专家实地考察，真正的南长城高不过3米，顶宽不过1米，石块大小也只及八达岭一带明长城的七分之一，称它是“微缩的长城”实不为过。似乎北方的长城用于抵御身材高大的游牧民族便需高大，而南长城是对付相对矮小的苗民，因此缩小了些许尺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