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洵

北方的春天，今年来的很有些迟缓，从理论上讲，春天已早早的到来了，依照往年气候规律特征，阳春四月该是春草萌发，枝条青绿了。然而节气却跟我们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让你无法摸透它的脾气，就像无法预测人间世事的变化，缺少一般的逻辑性。要说二三月的天气，雨雪交加，冷热无常，有情可说，它毕竟刚刚从冬季转换而来，属于冬春交节点，恰似一段乐曲的延长音，你得给它一定的过渡延缓的空间。但进入四月里这些日子，天气真有些一反常态，一天之内阴晴变化，接连几场大雪叫你搞不清现在到底是春天还是冬天，好像孙悟空七十二变化几番变脸。

就在清明假期那两天，我与家人去野外踏青，天气异常阴沉，叫你兴致大减，有些心灰意冷了。你瞧啊！行进在路途上，天空刚才还没有什么征兆，可一会儿工夫雪花就不知不觉飞舞起来了，雪一停，我们正满心欢喜，一转眼，好家伙，鹅毛大雪又开始狂舞，棉花似的雪骨朵直往耳朵和脖颈里钻，冷的只打寒噤，我们只好缩脖紧衣，继续顶雪前行。此时此刻，也应验了王维那两句著名诗句：“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根据我们当时情景，可以把第一句中“雨”字改为“雪”字，就是“清明时节雪纷纷”，再恰当不过了——老天爷，你是纯心要跟我们作对吗？我们并没得罪你，你干嘛这样对待我们？我有些恼怒，一边走一边咒骂着这个鬼天气，同时也生出许多疑虑。近些年来，地球生态环境在逐步恶化，干旱、洪水、冰冻、雪灾、泥石流等灾害不时发生，随着世界现代工业化步伐加快，土地遭到破坏，工业污水和有害气体排放，汽车尾气污染，以及草原沙漠化都直接或间接给自然生态环境造成了严重危害，使人忧心忡忡。

从自然表象上看，北方虽然还没有真正感受到春天的光临，在高楼屋角，阴面暗地，一些阳光暂时照彻不到的地方仍有冰雪遗存，时有雪花飘落。但春天的使者已经向我们传递春暖的气息。常言道：春季冻人不冻水。如果身临江堤，寒风凛冽，在不经意间，看见原来冰雪覆盖的江面，已经解冻开化，绿幽幽清澈的江水缓慢朝前流淌，淡白的雾气弥漫在江面，而从南方飞回北国的鸟儿们，分明为我们矫正了视觉感官的误差，清新而亲切着压抑许久的情感——就在那一天，我们沿着宽阔的江堤人行道徒步行走，看到了野鸭，大约有三四十只，在江面上惬意的畅游，时而把整个身子探入水中，时而又扑棱棱飞上空中，在做回环滑翔运动，那静姿与动态的完美交替，宛如向我们进行精彩的表演展示，这让我内心好生激动与羡慕。这种情景以前还真没出现过。前些年江水是浑黑色的，空气中时常漂浮着浮尘颗粒，你只要走上一趟，鼻孔内吸满了灰尘，而那些喜欢纯洁而又十分挑剔环境的飞禽飞鸟又怎么能够光临这里呢？如今，这里的天空清净了，江水清澈了，空气清新了，而飞禽的来临也证明这里的环境已逐渐转好，适应于它们了。前几日，从新闻网上知道，在东北黑龙江与俄罗斯接壤地区，发现了野生东北虎和野生金钱豹，而且还拍到了清晰的照片，这条消息真让人振奋。你要清醒知道，野生东北虎与野生金钱豹属于国家一级珍稀保护动物，濒临灭绝，数量掐指可点。国家非常重视自然生态环境这个世界性紧迫问题，近年来投入大量资金，加大对自然生态环境的治理与保护，效果正日益凸显。这里就是它们理想中栖息的家园吗？眼前的野鸭多有本领啊！既能在水里游，在陆地走，还能在天空飞，属于三栖动物，太不简单了，而家养的鸭子永远也飞不上天。它们同属一类，差别竟会这样大，不同的结局着实令人伤感，浮想联翩。我不禁联想起安徒生的童话《白天鹅与丑小鸭》，它的寓意是深刻带有普遍性的。世间万物总是千奇百怪，千差万别，既复杂又简单，原因种种，决不能一概而论。

南北方在节气上是有差别的。民间的九九节气歌，通俗生动，形象道出了季节气候的丰富变化。“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河开，八九雁来。”一般适用于南方；“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此句大意是：农历的四月，春去夏来，山外的百花都已凋谢了，而山顶大林寺的桃花正在盛开，说明山势、地域、经纬度对植物影响的差异。而在北方这个季节，这种植物现象不会发生。南方的春天可能来的更早更快，而且不会很久就要转入漫长炎热的夏季，四月里的南方，应该是绿草遍地，鲜花盛开了。那里的人们已经早早脱掉了厚重的棉衣，该穿薄薄的单衣了。而北方是需要慢慢过渡的，衣服需要一点点减，然而人们对春天的强烈期盼是在逐日增加的。既然北方的春天姗姗来迟，那就干脆多驻足一段时间好吧，让北方的人们多多享受一下春天的温馨。北方四季分明，特色突出，原因也就在这里。

远处的山峦依然残留着积雪，而大地上冰雪消融殆尽，春风劲吹，土地复苏，枝桠一点点返青，冒绿。小草在地下正积攒力量，准备一鼓作气冲出地层，投入温暖的春天。春天的美好歌谣正在人间四月里深情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