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万祖波
且不管怎么说,不论走到哪,坦白的讲,有一点是我必须要承认的,那就是我是一个生在乡村,长在乡村的孩子。在我人生成长的每段历程中,是乡村那些憨厚质朴的父辈们以他们正直善良的心灵、勤奋吃苦的干劲,时刻影响着我,激励着我,让我懂得了如何做人,做事。助我一次次的跨过事业的难关、战胜生活中的沟坎,不断努力向前,描绘着心中那个多彩的梦。
近来我也常常在想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我这个飞离故乡的小鸟,变得如此多情怀旧起来。或许是久不归家,让我思乡心切?或许是已为人父的我,在儿子天真无邪的笑声中,勾起了我的童年趣事?或许是我在每天繁忙的工作中,对人生这个大书的阅读,有了更加深刻的感受?总之,那些可敬的乡人,那些动人的旧事,每每回味起来,让我总是全身充满了股股暖流、处处感动、阵阵感激。——题记
一、联小孙老歪老师
有关童年记忆的航船,首先是从戴上红领巾、背上小书包的日子开始慢慢起航的。那些年公社镇领导大刀阔斧抓改革,提出再穷不能穷孩子的口号。根据各乡村经济收入水平的高低,结合各村地理位置的布局进行考虑,同时积极争取县里教育补助资金,在全公社分区域建立起四所学区小学。和其他孩子一样,我们快快乐乐的开始了小学生活。孙老师走进了我们小学一年级三班担任了班主任兼语文、社会老师。这一刻起,带着我们学习一带就是整五年。那时的乡村教师的确很稀少,用孙老师自己愤愤不平的话说,就是能转为公办教师的早就返回了县城,剩下的,都是我们这些民办教师,我们是土生土长的坐地户老夫子、土包子。人家返城的老师为前程,我们为的是爷们和大伙,不后悔。是啊,这一干就是30年。
孙老师一直以来以他实实在在的行动,这样说也是这样做的。印象中的孙老师总是骑着一辆破旧的老大轮,车的前把上放着一个早已退了色的黑皮包,一身青灰色长裤长褂,上起课来,嗓门超常的响,粉笔在黑板上写起字来吱吱呀呀的。几天后虽然擦过的黑板常常有他清晰的字迹。这是他写起字来,用力过大造成的。
他讲课不厌其烦,只要同学听不懂就不断地讲,反复的讲,直到听懂为主。学生享受到如此好的待遇,往往也是需要付出“惨痛代价”的。全班常常一个一个的轮流登上讲台去背诵课文,背诵不好的,就要挨教竿的抽打,打在腿上是十分的疼痛。一次,调皮的我带头给他起外号挨了打,我发现孙老师生气批评学生的时候他的嘴就歪了,给他起了外号叫做孙老歪。后来消息不胫而走,老师真是气疯了,一个个审问,最终我没能逃脱。迫于教竿的威力,我最终承认了错误,孙老师当着父亲的面狠狠地打了我,回到家父亲再一次打了我。那几日的疼痛是我一生难以忘记的,因为这是对我应有的教育。
那时孙老师给我的学期末考评手册的评语栏上写着这么几句话“做好事要先当好人,当好人要懂得尊重人,该生切记切记”这评语直到多年后的今天我仍然小心翼翼的用心保留着。至今想想仍然十分后悔,总觉得对不住可亲可敬的孙老师。
二、夏夜乘凉的说书人刘三叔
谈到刘三叔,在村里那可是一位小有名气的人物,大家认为刘三叔真是太聪明了。因为他满肚子里喝了不少的墨水,在他那总能够听到太多太多的各种故事。
在乡村炎热的夏夜,田里的玉米叶子懒散的几乎纹丝不动。大家到了晚饭时间,总能不约而同的聚集在村子南端的杨树林下,边吃饭,边互相谈天说地。妇女们聚在一起边洗衣服边谈家庭琐事,有时还带来几声叹息;孩童们则在一起玩起了丢手绢、捉老鼠,有时因为游戏胜负判决不公,孩童们厮打起来,家长们跑来进行劝架;而大部分人则聚到杨树林的最南端的高坡上,听刘三叔讲那过去的故事。记忆中《三国》、《水浒》、《薛礼征东》、《五鼠闹东京》、《呼延庆上坟》《风波亭与岳武穆》等小说,都是刘三叔信口拈来的拿手菜。后来自己系统学习中国文学发展史专业的时候,才知道,刘三叔讲的这些都是民间广为流传的话本蓝皮,用专业的话讲叫做“说评书”乡间俗语称作“拉大呱”。
从这一点至少可以看出刘三叔读的书是不少的,而且他的记忆能力和语言表达能力相当的好。想想那时的评书白话本还是属于少数的,多数仍然是文言文言事,刘三叔的书场能够常常时而引得大家满堂笑语,时而满座激愤,如此效果,可见刘三叔下的功夫真是太大了。
后来,才知道了刘三叔的年青时代。他是一位有志青年,如果用那时的话说刘三叔在本村应该算得上是毛主席的好学生了,刘三叔直到农中(相当于高中)毕业,他的学习成绩一直都很好。后来获取了被镇公社党委保送考取大学的资格。刘三叔本就兄弟五个,二哥又正在上着师范类大学,作为独生子的父亲,实在是卯足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勉强强的供着二哥上大学。看到眼里,明在心里的刘三叔,最终放弃了考取大学的资格。想想在那统分统配的就业模式下,刘三叔却能够放弃考取大学的资格,真不知道他究竟下了多么大的勇气!自己在乡镇集体经济的供销社工作,后来个体经济多了起来,计划经济逐渐被取消。供销社更加难以维持下去了,刘三叔下了岗。
现在刘三叔在作为农民的日子里,在忙于农田农事的时候,仍然喜欢阅读那些在今天看来有些陈旧,变得古老的书籍,在村里人的眼中,刘三叔是个值得敬佩的人,每每谁家姑娘出嫁,谁家老人去世,都要请他主持具体大事,成为了一个称职的红白理事。
前些天放假回老家,我有意走到村南的杨树林里,打算再次品味我的童年记忆,可是夏夜乡村的杨树林里已经不再和以前热闹了,只有上了年纪的老人,卷着烟袋,依然蹲在坡上,半晌不说一句话。刘三叔年纪大了,已经去了县城儿子家。至于树林下活泼的孩童们早已不见了踪影,耳边早已没有了那些男人、父女孩童的笑声、争吵声、洗衣声、叹气声、哭闹声。更让我感到非常伤感的是,如今夏夜乡村的杨树下,我再也听不到刘三叔那动情激昂的说书声了……
责任编辑:金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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