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马科平
夜半时分,我从网上下来,揉揉眼,洗洗脸,伸伸腰腿,有些许清醒。窗外灰黑色的夜幕笼罩大地,那些不绝与耳车的喇叭、人的吵闹、欢歌舞曲的喧嚣,渐渐远去,月亮升起来了,晶莹剔透,恬淡宁静。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而嘹亮的蛙鸣,细细碎碎,不经意间划破夜空,穿透房屋,叩击窗棂,和人的耳膜,深入他们香甜的梦乡,惊起一句模糊和美丽的梦呓。
这是五月的夜晚,蛙鸣从穿城而过的七星河方向传来,挟裹泥土的芬芳、水的清凉和麦子的绵绵花香。这座黄土塬上的县城,不断增加宽敞大街、厂房、平整的水泥地、光亮的瓷砖道,挤压了青蛙的栖息之地。自己久居这个闹市,也终日忙忙碌碌,难得片刻清闲,似乎多年没有听到蛙鸣了。
记得自幼在乡间生活,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常在夏夜的古槐下纳凉。小孩子们疯跑、欢叫、捉迷藏、玩打仗。累了乏了,便围了讲故事的老者,听人家讲帝王将相、英雄好汉和狼呀鬼呀的故事。轻风从高低错落的房舍吹过,一浪一浪的蛙声涌起,像是从村南渭河滩上响起,又像是从村东的苇荡传来,时远时近,或浑厚洪亮或幼稚清脆,或一唱三叠别有韵味。
春天里,家乡的河湾、水塘的绿草间、卵石旁,会出现一枚枚安静的卵,青蛙黑芝麻似地躲在水衣里。不久,水衣破了,游弋出音符般的小蝌蚪,在清水下的石缝间快活地摇摆尾巴。小蝌蚪渐渐长大,藏起尾巴,变成青蛙,背色黄绿,腹部洁白,前肢短后肢长,在丰茂的野草深处来回逡巡穿梭,转动凸眼,紧盯蚊虫,突然长舌吐出,橡皮筋似地弹射回卷,好几只猎物已吞入腹中,整个过程瞬间完成,漂亮潇洒。若是遇到惊吓和危险,青蛙后腿一蹬跃入水中,敏捷的身手每次都让我产生亲切的感觉。
青蛙们的欢歌像是天外传来的小调,穿过皎洁的月光,又仿佛缕缕轻烟,朦朦胧胧,袅袅娜娜,小孩子们兴之所致的爆笑盖过了蛙鸣,一会儿故事听得入迷了无声息,蛙鸣又再度悠扬地响起。蛙鸣阵阵,庄稼拔节,孩童欢娱,纯朴的乡村沉醉在美好的时光里。待到临近午夜,人们身子凉透了,孩子们故事也听足了,便带着幸福的记忆四散回去,头枕蛙声酣然入睡。
青蛙捕食田间害虫,是丰收的卫士。“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悦耳的蛙鸣,如同大自然永远弹奏不完的美妙音乐,是一首恬静而又和谐的田野之歌。
在今夜的静谧里,我又听到了这来自泥土的吟唱,“呱—呱呱”,清脆嘹亮,沁人肺腑,此起彼伏,时而深情款款,婉转悠扬,时而热烈奔放,浑厚绵延。我倚窗而视,侧耳倾听,阵阵喜悦和激动,瞬间涌上心头……
责任编辑:金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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