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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缝中的那株榕
http://wmf.fjsen.com 2014-03-31 16:34   来源:新华副刊    我来说两句

文/王沾云

小区后面有座石山。从小区后门出去,沿一条曲曲折折的石阶小路逐级登过近四百步石阶,就爬到了山顶。山顶上建有一间平顶塑钢板房,板房的四角均立有一根高五米左右的柱形通讯信号发射杆。房子被一圈比成人还高出一米左右的围墙紧紧地围着。进出围墙内的铁门长年锁着,铁门有些锈迹斑斑,门槛上也长着许多杂草。因此,无法让人知道围墙里除了那间板房和四根通讯信号发射杆,还应该再有些别的什么东西。

到小区里生活五六年来,我几乎每天都要去登那座石山,只不过登山的时间不确定,有时是清晨,有时是傍晚,有时是早晚都各去一去。从小区后门到山顶,用不算快也不算慢的步行速度,一上一下往返一趟需七至八分钟。每次登山,我至少要往返三趟,如果时间允许,就争取往返五至六趟,直走得大汗淋淋、气喘吁吁才停下来休息。

登山的年月长了,在上山的石阶路上往返的趟数多了,我跟那条通向山顶的石阶小路成了熟悉的朋友。熟到什么程度?就是让我闭着眼睛登山,我也能准确判断出上山的路什么地方有拐弯,什么地方的路边有悬崖,什么地方的路边长着一株什么树一簇什么草。也许,这条通向山顶的石阶路,也已经熟悉了我登山时的呼吸气息有多强,我登山时的心跳频率有多快,我登山时的脚步力量有多重,我登山时额上的汗水味道有多咸,能够仅凭呼吸的强与弱、心跳的快与慢、脚步的重与轻、汗味的咸与淡,判断出登山人是不是我。跟路熟悉了,自然也就跟路边的草木们熟悉了起来。清晨,当我吸着湿润的空气沿着那条石阶小路一级接一级地登上山顶时,我发现,路边那些已经从睡梦中醒来的草木们,正亲切地向我问好,因为我感觉得出,那些凝挂在树叶尖上和草尖上的露珠在晨曦中折射出来的光芒,是在她们向我问好的目光,我的目光在跟她们的目光对撞的那一刹那,我读出了彼此间蕴藏在目光里的那份平淡而真诚的牵挂。傍晚,当我披着一身晚霞沿着那条石阶小路一阶接一阶地登上山顶时,我发现,路边的树木和草丛,以及那些没有生长任何植物的裸露在山间的岩石,都披上了由一层金灿灿的晚霞做成的轻纱,与我一样正在舒心地享受着晚饭后的轻松与愉快,见我到来,路边的草木们都欢快地向我招手示意。不是吗,凡我经过的路段,路边的草木就会被我匆匆行走带出的气流给震起微微的颤动。其实,并不是我惊动了她们,而是她们从所捕捉的气息判断出来人是她们所熟悉的一位朋友,于是便挥手示意,向我发出礼貌的招呼!

登山的日子久了,我在登山路上往返的匆匆身影,与路边的草木融成了一道风景;我登山时急促的呼吸、快速的心跳、沉重的脚步和咸味浓烈的汗水,与她们新成代谢产生的生物磁场,融成了一曲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心灵交响乐。有了形影交融的相伴,有了心灵相通的融合,我跟通向山顶的石阶路以及路边的草木们已经不存在什么拘泥。在上山下山的时候,我可以边走边随意做我喜欢的各种肢体动作,只要我感觉到自己身体舒服、心情愉快,做什么动作都行,哪怕动作相当相当的难看,也从来不会感到难为情;我可以边走边想我乐于想的那些事,想到高兴处还可以哈哈地大笑几声或嘿嘿地暗笑几下,全然不会担心被旁人说我在发神经;我可以边走边自言自语地练习想在公众场合演说的话题,说到得意处或精彩处,还会舞动双臂,仿佛自己真的正在给成百上千的干部群众演说自己的施政构想,根本不会因为正有若干双眼睛盯着自己而内心发怵;我可以边走边打着哈欠或饱嗝,也可以边走边放着响屁,还可以边走边解开裤带把手伸进自己的隐私处挠痒,一点也不会担心有人说我不拘小节不注意形象甚至有些邋遢。我还时常在内急且没有人的时候,毫无任何顾虑地朝路边的草木丛里撒尿。冒着热气的尿液撒在草木丛中发出的刷刷声,让我感觉到一种难以言说的淋漓尽致的畅快感正在从身上飘飞。我这不是在猥亵这些视我为朋友的草木,而是以此来证明我们之间是纯真无邪的相处和相交。童年时候,几个小伙伴在草堆旁玩耍,正玩得高兴,突然有一个顽童爬上草堆,从裤裆里掏出小雀雀,朝草堆下的伙伴们撒尿,一边用手抖动着小雀雀一边说,天下热雨了,天下热雨了。草堆下的伙伴们也毫不理会,既不抬头看也不躲避,依然在嬉戏着。猛然间,有一位小伙伴被淋着了,似乎感觉到那“雨”的确有些热,便用手把头发一抹,然后把手指伸到嘴边用舌头添了添,然后说这“雨”不但有些热,还有些咸味!于是大家便哈哈大笑。末了还是继续玩。我跟通向山顶的这条石阶路以及路边的草木们,应该就是孩童般的纯真与无邪。

正因为如此,尽管我每天都要去登山,但都只是匆匆地来登山,然后又匆匆地下山,并没有停下来跟路边的那些草木们作过一次交流。或许,我是觉得可以跟她们无拘无束地相处相交,甚至可以毫无顾虑地在她们面前撒尿,但却不能跟她们吐露内心的话语。因为跟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们都还是童年,我没有心事,她们也没有,即使有,我们也不可能体会其中的滋味。所以,我不可能跟她们诉说心中的任何烦恼与不快。但对山顶上那株生长在一块岩石缝隙中的榕树,我却例外。在她面前,我拘谨得像一个初跨校门的小学生,不敢做出什么轻率的举动,生怕她说我浅薄缺乏修养,说我轻浮不够稳重,说我低俗没有志向,但我却可以在她面前兴高采烈地诉说自己的喜悦,涕泪淋淋地诉说自己的悲伤,无可奈何地诉说自己的烦恼,默默无语地用心跳向她传递自己不愿让别人知道的心事。在我心里,这株榕树是一位饱受艰辛却永不言苦的乐观者,是一位看透世事浮华而甘于淡泊的哲人。站在这株榕树面前,我感觉到自己心灵的脆弱,感觉自己内心的浮躁,感觉到自己目光的焦灼。我知道,这株榕树能够洞悉我所有的心事但却装着什么也不知道让我心无顾忌;我也知道,这株榕树能够静静地听我诉说心事而且替我严守这些心中的秘密;我更知道,这株榕树能够在跟我进行心灵沟通的时候让我在不知不觉中明白做人与做事、立身与处世的道理。于是,对这株榕树,我是无限的敬畏,无限的钦慕。

那株榕树生长在一块岩石的缝隙之中,不知已经生长了多少年。只知道,我五六年前开始到小区后面的这座石山登山时,就发现她已经生长成现在的这般模样了。树干有成人的手臂般粗,高约两米左右,长得枝繁叶茂。榕树所栖身的岩石,位于距离山顶二十步台阶的地方。通向山顶的那条石阶路,从小区的后门蜿蜒伸到岩石的面前时,便向右转了一个三十度角的拐弯,上十步台阶,再向左转一个三十度角的拐弯,又上十步台阶,就到了山顶。由此可以判断,其实岩石距离山顶还没有十步台阶的垂直高度。

岩石高和宽均三米左右,厚约两米,跟其面前的石阶路的水平面构成的斜角大约有六十度。让人觉得,这块向下倾斜的岩石,仿佛正站在通向山顶的石阶路旁,诚笃地向山脚下的生活小区鞠躬。那株令我敬畏不已的榕树,就生长在这块岩石朝石阶路方向的岩面中间的一个缝隙中。一段长约尺许的横卧在石缝里的根状榕树,是那株榕树赖以生存和生长的根茎。在根茎露出石缝两寸左右的面上,生长着两根成人手臂般粗细的支干。它们顺着岩石的倾斜面艰难地向上生长,等超过岩石的顶部时,又朝着跟地面垂直的方向生长。其中的一根支干从根茎上长出来后,不蔓不枝地生长,直到超过岩石的顶部后才生长出许多的枝桠。另一根支干则是从根茎长出来约五六寸高,就生长出三根枝桠;那三根枝桠也有成人的手臂般粗细,每根枝桠长到约尺把高时,又各自生出三根枝桠来,各根枝桠上又生长着无数的枝条;这些枝桠相互交错,彼此相连,天长日久,枝条相交相结的地方竟然融成了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并长出了一绺绺像长寿老人胡须一般飘逸的须根,这些须根一直往下垂,几乎坠到了岩石的底部,飘飘悠悠让人浮想联翩。

那株生长在岩石缝隙中的榕树,在岁月的更替中支干不断长大,枝桠不断生长,枝条不断繁衍,尽管生长的速度有些慢,但也长得枝繁叶茂,将岩石的上半部分遮盖得严严实实。因为有了榕树的衬映,一块本来没有生命的岩石,顿时有了令人无限遐想的生命在涌动。于是,一块本来造型并不奇特的岩石,竟然成了山顶上众多岩石当中最吸人目光、最令人惊叹的岩石。山顶上其他那些大小不一或方或圆或椭或尖的岩石,因为身躯上没有长出任何植物,要么干脆躲进草木丛里,完全把自己隐藏起来,不想让登山的人看到自己干枯的身躯;要么无奈地斜躺在路边,等待着那些喜欢攀附其它物体的藤蔓慢慢地爬过来,给自己裸露的身躯带来几缕淡绿的装饰,让焦灼的等待在岁月的更替中慢慢变成希望。

一块本来很普通的岩石,因为有一株榕树生长在身躯上而可以骄傲地展示自己的灵性;一株本来很普通的榕树,因为生长在岩石的缝隙里而自豪地彰显生命的坚强。石和树两相帮衬,让对方在平凡中变得奇特。于是,岩石因为有树的衬映而获得登山人的赞赏,树也因为生长在岩石的缝隙中彰显生命的坚强而受到登山人无限的钦佩。我可以想象,岩石受到赞美时是如何高兴如何喜悦如何觉得自己与众不同;我无法想象,榕树生长在岩石的缝隙中是如何艰辛地生存如何艰难地在岁月中慢慢生长。

也许,面对登山人的评价,不管是赞美还是惊叹,这株生长在岩石缝隙中的榕树都不会太在意。她清楚赖以自己立身的处境有多艰,清楚支撑自己生长的根基有多深,清楚扶植自己繁衍的枝桠有多茂。自己能够在这岩石缝中生存多久,她不想去知道;自己的支干能够成长得有多粗壮,她不想去考虑;自己的枝桠能够繁衍到什么程度,她不想去设想。一切的一切,都不能随她意愿去发展,只能顺其自然。也许,如果苍天有眼,让各个季节都雨水充足,那她就能够与山上众多的草木一起,饱饱地吸吮一些滋补生命的甘露;如果苍天无情,让各个季节都久旱无雨,那她就只好与山上的其他草木一起,拼命地往更深的岩层里去寻找维系生命的水源。她还知道,即使同是生长在一座山上,自己跟其他草木的条件根本没法相比,其他的草木都是生长在土壤里,而自己则是生长在岩石的缝隙当中。所以,不管是雨季还是旱季,她都无暇顾及别人对自己的评价,只能集中精力、一心一意在为自己的生存奋斗,为自己的成长奋斗,为自己的繁衍奋斗。是的,除了靠自己苦苦地不懈奋斗,她已经别无他法,更不敢奢望能够有人向自己伸出援助的手。

一切靠自己奋斗,这株生长岩石缝隙中的榕树不但生存了下来,而且还慢慢成长壮大,并不断在原有的枝桠上面繁衍出许多新的枝条。无论是春夏还是秋冬,都长得枝繁叶茂,毫不理会岁月的更替。就是在那段连续干旱十多个月滴雨未下的百年难遇的特大旱灾里,也依然是青枝绿叶,不见半点枯枝败叶的哀愁。而那些同在一座山上生长的其他树木,有的已经在干涸中枯死,有的则枝枯叶落,枯焦得奄奄一息。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让人更加清楚地看到这株生长在岩石缝隙中的榕树生命的坚强;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从这株生长在岩石缝隙中的榕树身上展现出来的生命力,才会更加令人震撼,更加令人钦佩。人,就应当如此。这,就是我为什么会对这株生长在岩石缝隙中的榕树钦慕不已并视其为人生知己的缘由。

每次登山,我都会站在那块岩石下,目注这株生长岩石缝隙中的榕树许久,看她那段横卧在岩缝中的根茎,看她那两根从根茎上长出来的支干,看她那些从支干上长出来的一根又一根的枝桠,看她那些相互交错彼此相连的枝条,看她那些从枝条相连融成一体后的地方生长出的一绺又一绺的须根,看她那些一年四季都绿得发亮的叶,并细细聆听榕树支干与枝桠间的交流和枝叶间的低语。日子久了,我听懂了这株榕树对生活的态度、对人生的理解、对社会的看法。渐渐地,我视这株生长在岩石缝隙中的榕树为人生中一位难得的知己。跟她诉说心事,能很快地从苦闷与烦恼中解脱出来。

父亲病逝后,我常由于父亲病重期间因自己忙于工作没有回到父亲身边尽孝而愧疚不已。特别是想到自己在城里购买了新房,却没有把一生劳苦的父亲接到新房里住过一宿过上一个春节的往昔,便常常会自责得泪流满面。每当遇到这种时候,我便会走出家门去登山,来到这株榕树下,坐在岩石下的石阶路上静静地望着榕树流泪,不停地叹息。面对我的流泪与叹息,榕树一声不响。她还能对我说什么呢?她知道,只要我看着她,就会明白她想说什么:作为一株生长在岩石缝隙中的树,她视那块让自己栖身的岩石为父母。为此,她尽力为那块岩石遮档风雨,尽力为那块岩石美化生活,但她的枝桠仅遮住了岩石沿路的这一边岩面,而岩石的另一面却仍饱受风雨的侵蚀。对此她深感遗憾,而更令她感到遗憾的,则是她不知道赋予自己生命的父母生在何方。令她深感欣慰的是,她在恶劣环境中创造了生命的奇迹,在平凡中创造了不平凡的成绩。生养她的那块岩石因为她的存在而倍感骄傲,赋予自己生命的父母,也一定会因为她的不断成长和为社会创造价值而感到自豪。

从这株榕树的身上,我渐渐懂得:作为人子,能够在父母生病时守在他们身边嘘寒问暖端茶倒水盛饭拈菜,是一种尽孝的方式;作为人子,虽然不能够经常回到父母身边侍候,但却能够让父母以你为荣,也是一种尽孝的方式;作为人子,在父母有生之年,能通过力所能及的方式履行自己的敬老义务,在父母去世后,能终身不忘父母对自己的养育之恩,也应该是一种尽孝的方式。人生之中,总难免会有一些遗憾永远无法弥补,但可以从中吸起如何在今后的生活中少留一些遗憾的教训。对父亲尽孝留下的遗憾,我永远不能弥补。我能够感到有些欣慰的,是父亲在世时我曾让他以我为荣;现在我需要做的,是要不断地继续努力,让父亲一直以我为荣。从遗憾的伤痛中回过神来,我的心事释然了许多。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再和睦的家庭,在日常生活中都难免要发生一些磕磕碰碰。我的家庭也不例外,我也常会因为一些烦人的家庭琐事而跟妻子发生争吵,甚至还有一两回已经闹到了差不多让婚姻解散的程度。卷入那些令人烦恼的家庭纠纷,我常被折腾得食不甘味、夜难成眠,有时还会被折腾得泪流满面、伤心不已。我不知道,面对那些砍不断理还乱的家庭琐事,自己是应该主动让步还是继续争执。家里的争吵和怨气,总会因那些我根本不想去掺和,却又在不知不觉中卷入且不得不去解决和处理的家庭琐事而产生。叹也罢,怨也罢,哭也罢,总还是为那些家庭琐事引发的矛盾和纠纷想不通。家庭发生矛盾和纠纷后不便对外人诉说,但内心却有一股想一吐为快的强烈愿望,不然,总觉得内心已被那些无尽的苦闷与烦躁堵塞得令人窒息。于是,每当家里发生矛盾和纠纷时,我便会去登山,来到这株生长在岩石缝隙中的榕树下静坐。静静地望着榕树,静静地在心里默诉自己内心的苦楚,似乎听到榕树在用一种很轻微的声音对我说:我虽然只是一株榕树,但根茎上长支干,支干上长枝桠,枝桠上又生枝条,枝条上又长枝叶,形成了一个枝繁叶茂的家庭。我们之所以能够在岩石缝中生存下来并不断成长壮大,主要是因为我们和睦团结。你看,那两根从根茎上长出来的支干,不争执,互谦让,相携手,同发展;那些从支干上长出的枝桠、枝条,不分你我,彼此相连,枝桠交错,相交相连的地方还相融成一体。团结,让我们根深叶茂,让我们四季常青,让我们不怕严寒酷暑。

望着榕树,默诉心事,我心中苦闷与烦躁渐渐释然:家和万事兴。家庭之中,无论是父子母女,还是兄弟姐妹,无论是夫妻婿媳,还是妯娌姑嫂,都只有相互宽容、相互体谅、相互理解、相互支持,才能促使家庭和睦。处理家庭事务,夫妻间更是需要多作换位思考,才能做到在理解上相互体谅,才能心平气和地协商解决办法,最终让蕴藏在家事中的矛盾在和风细雨中慢慢化解。一句话,只有多作换位思考才会做到相互理解,只有做到相互理解才会促进家庭和睦,只有家庭和睦才会感到生活幸福。生活幸福不是因为你居住有豪宅出入有轿车衣着是名牌吃喝有佳饶,而是夫妻相亲相爱,家庭成员和睦团结。如果家庭不和睦团结,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甚至出手相搏,闹得家无宁日,亲人之间形如陌路,纵然就是让你居豪宅乘轿车穿名牌吃佳饶,你又能有多少幸福的感觉?离开榕树下山回家,我不再陷入那些难解的家庭事务的纠葛之中。确实需要解决问题,等大家都心平气和的时候,才慢慢商量处理这些问题的办法,让有可能引发家庭矛盾的家事,在不愠不火的言谈笑语中慢慢化解。

身在职场,总免不了会遇到职务升转降退的事。当看到那些工作能力和工作业绩都并不怎么样的人被安排到了比自己的岗位更重要和更高一个层次的岗位时,心里便会产生一种强烈的失落感。当看到那些坐着公车花着公款却不理公事的人被评优提职,而那些兢兢业业踏踏实实地干工作的人却多年得不到奖励多年得不到提职时,心中便会产生一股莫名的怒火。于是,一种也不想做事只想混日子度日的心态就慢慢从心底里萌芽、滋生并渐渐茂盛起来。当我怀着这种心态登山来到榕树面前时,早已洞悉我内心想法的榕树,不等我向她诉说自己的感受和想法,她的枝叶便发出沙沙的轻微声响,向我的灵魂深处发来感应的电波:作为一株树,我也渴望成为城市公园的风景树或街道的行道树,成为人人都景仰的的风景,过着渴了有专人来浇水、病了有专人来治疗、定期有专人来修剪枝条的高贵生活。然而,当我发现自己生长在岩石缝隙中时,就明白自己永远不可能成为令众人景仰的风景。作为一株生长在山中的树,我很清楚自己在芸芸众生中担当什么样的角色,也很清楚自己在岁月的长河中承担什么样的责任。有我的存在,石山上只不过多了一分鲜活的生命,根本不会因为有我的存在而名扬天下;没有我的存在,石山上只不过少了一株普通的树木而已,根本不会因为没有我的存在而失去往日的郁郁葱葱。不过,既然自己已经生长在这座石山上,就有责任与众多的平凡的草木一起,为绿化生我养我的这座石山而存活,为保护我赖以生存的这座石山的生态环境而生长,尽管我很渺小,但我不能推卸自己应当担负的那份责任。作为一株生长在岩石缝隙中的树,我知道自己生存的艰辛、成长的困难,随时提醒自己不要跟别人比生存的质量成长的速度,只能跟自己的过去比较,为自己在一天天地慢慢成长而感到高兴;既然已经生在了岩石缝隙,就得认真考虑自己应该如何生存与生长,当发现自己确实已经无法选择生存的环境也无力改变生长的环境时,既不能怨天尤人而不求进取得过且过,也不能妒忌别人而自暴自弃坐等待毙,需要自己立刻全力以赴去做的,是不断地历练自己生存的本领和技能,让自己能够适应环境的需要。有人来观赏也罢,无人来观赏也罢,我都毫不在乎,只是静心地生长,只有能够很好地生存下来,很好地生长起来,我生命的价值才会得到展示。是的,因为我热爱生命永不言弃,所以我能够在岩石缝隙中不断地生存、成长和繁衍,不但将一块本来没有生命的岩石映衬得富有生机和灵气,将一块本来造型毫无特色的岩石装点成为登山人关注和称赞的对象,也让自己从平凡中脱颖而出。

望着这株生长在岩石缝隙中的榕树,我渐渐懂得了一些立身处世的道理:身在职场,对名利地位要有知足感。随时清楚在职场中自己是什么角色、自己有多少斤两、自己有多大能耐,努力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尽量少说不该自己说的话,千万别萌生自己根本没有条件和能力去实现的想法。面对岗位的升转降退,要用平和的心态坦然对待。不管自己的能力和业绩如何,都千万不要拿自己跟别人比,特别是别跟不该比的人比。把自己安排到什么岗位,把别人安排到什么岗位,那是掌权者考虑的事,是决策层的事。说得皇堂一点,对人事岗位的安排,那是组织上根据工作需要而作出的决定,作为个人,你得无条件服从;说得悲观一点,一切都是自己命中的定数,该得的早晚要得,别人想争也争夺不去,不该得到的,即使你使用了一些特别的手段去争夺得了,违背了天数,要不了多久定会失去。总之,面对岗位的变动,坦然对待,坚决服从。你需要考虑的不是自己所在的岗位重不重要有没有实权,而是如何才能更好更出色地把自己的岗位职责履行好,做出让自己满意、管理者满意和服务对象满意的业绩,在领取报酬时问心无愧。一个人,能够从平凡的岗们脱颖而出,不但需要有甘愿做平凡事的心态,还需要有把平凡事做好的才能,更需要有能够在平凡中不断创新的进取心。一个人,只要忠实于自己的岗位,并踏踏实实地去做,用心去做,也就找到了开启成功之门的钥匙。只要忠实于自己的岗位,就能在平凡的岗位上找到自己的用武之地,就能成为发光的金子。若能这样,你就会对现有的名利地位感到知足,就能坦然面对职场岗位的升转与降退,就能从平凡的岗位上获得职业给你带来的欢乐与幸福。

眼前的这株榕树,不正是这样的人吗?我可以想象,假若有一天,由于有人非常欣赏这株生长在岩石缝隙中的榕树,就连同她赖以生存的那块岩石一起,搬到城市的公园里,让更多的人来欣赏她,让更多的人从她身上感悟生命的坚强,让她成为令众人景仰的风景,她定然也不会欣喜若狂而忘记自己的生存理念。因为作为社会的一员,无论你走到哪里,无论你升迁到什么岗位,生活的压力、工作的压力、社会的压力,总让你感觉到环境永远是一条无法改变的岩石缝隙。在这样的形势下,如果你放弃对自己的历练,不努力提升自己适应环境的能力,不努力提升自己在恶劣环境里生存的技能和本领,就有可能在悲观绝望的等待中一天比一天枯焦,最终悄无声息地从人们的视线里消失。是的,与其埋怨环境,不如努力去适应环境,满足现有的名利地位,在自己平凡的岗位上履行好自己应尽的责任和义务,在自己平凡的工作中收获欢乐与幸福,用勤勤恳恳做事、堂堂正正做人的人格写好自己的人生。

责任编辑:金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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