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庭槐
1970年秋季,我从碾盘公社五大队麦里小学调入二大队黄斯小学,1972年因病离开,在这里工作了一年半时间。
黄斯屋基在碾盘是个出名的地方。在大山顶教书时,曾来这挑过粮,在碾盘、麦里坝教书时,又路过多次。这是除连三坡、细沙河外,从我家到碾盘的又一条通道。出家门,往龙神庙上双坟垭口,下三溪口,从跳石上过溪,再上狗爪坡,坡顶是杨家公社与碾盘公社的界,过界就进入黄斯大队,一路石级,密林夹道。下完石级是回龙观生产队,有一条小溪,这一带山林青葱,到处是竹林。粗大的楠竹,直苗的金竹,细长的水竹,一笼一笼的慈竹,用来编篱笆、做四季豆站子的刺竹、油竹,有土就有竹子,大的楠竹直径超过20厘米,可以做水桶。转过回龙观的大弯,山敞开了一点,一条长槽,全是水田,横在面前,一条小溪从南天门落下,流经陈家湾,穿过槽中,没入一段阴森的峡谷,汇入细沙河中。到学校要过这条小溪,溪上有一座三根圆木并起的小桥,圆木很粗很长,不知过了多少年,上面铺的泥土已和圆木粘在一起,有一根圆木上还长出了手臂粗的几枝新桠,桥下面几笼青冈藤,藤条已碗口粗,像一条条蟒蛇沿两头桥礅攀援上去,有的从桥面上爬过去,有的从桥面下钻过去,有的将三根圆木死死缠住。每走到这,就自然而然想到马致远的《天净沙》:“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过桥是油榨房,兴旺过好些年,这一方的桐籽、木梓、漆树籽和油菜籽都送来这里榨油。古老笨重的木油榨,一尺见方的青冈树做的榨盒、撞杆,碾房的动力是一架高大的筒车,上面绑满楠竹筒,引来溪水,在转动中,一个个竹筒舀满了水,提升得高高的,倒入水槽,形成一股不小的水流,冲动榨房的水碾子,于是,整个榨房有了生命,活起来了,动起来了,这一切,科学、古朴、经济。过榨房走完一条水田埂,过一条一块长石板搭桥的小沟,就到学校了。筒车日夜不停的“吱吱嘎嘎”声,打油撞榨时汉子们惊天动地的“嘿——嗬”、“嘿——嗬”声,木与木碰击的沉闷的“砰——砰”声,碾盘石磙子与碾槽的碰擦声,还有像外祖母细语柔声讲故事的小溪流水声,加上榨房炒菜籽时散发出的闷人的生油味,伴着我度过了一个个孤寂的夜晚。开始一段时间,很不习惯这不协调的合声,以后慢慢变成和谐动听的乐曲,没有这声音,就觉得空虚、单调,缺少了什么。
责任编辑:金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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