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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手永远那么骨节分明。
我跟在父亲身后,呆望着父亲那只拎着行李的手,因为行李过重,父亲拎得有些吃力,手微微颤抖着,手指关节高高凸起,显得那样瘦。
乡里的条件不比城里,十几里地的土路,一辆大车的影子也见不着,倒是蹬着破旧三轮车和我们打招呼的邻里乡亲还真不少,有几个说要送我们一程,我欲要满心欢喜的答应时,父亲却摇头拒绝了,不等我问为什么,父亲就对我说,不能欠人人情。
烈日炎炎,晒得人心里发慌,连张口都觉得像要吐火一样,实在难受。一路上,我几次想把行李从父亲手中“抢”过来,父亲总会立刻护住,然后转身瞪我一眼,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大踏步往前走,我看见许多豆大的汗珠从父亲脸上飞驰而下,砸在父亲洗得发白的汗衣上,迅速扩大,没过多久,父亲的汗衣就已湿了大片。
走到半路,父亲突然放下了行李箱,我以为父亲累了,想要歇歇,不禁笑着感叹道,还是人老了啊!于是,我疾步走过去,正要拎起行李箱时,父亲一巴掌拍在我手上,“你干啥?”父亲如待捕食的猎鹰一样,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住我,仿佛这行李的主人是他,不是我。我吃痛的揉揉手,埋怨道:“不是看你累了吗,我过来拎行李啊!”
父亲嗤笑了一声,说:“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经累。”说完,向我递来一瓶矿泉水,又拎起行李,大踏步朝前走,我望着手中的矿泉水,心里挺不是滋味。
到了火车站,父亲才肯把行李给我,接行李的那一刻,我感觉它竟如千斤般沉重。尔后,父亲跟我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就让我赶紧上车了,我不知道就在我转身进车厢的一瞬间,父亲的眼已经通红。我在车上找好座位,从窗子向父亲挥手告别。看着父亲的身影,心里莫名的感伤。火车启动了,父亲突然急速跑来,只是,火车的速度他是如何都赶不上的。我看见父亲在月台上,佝偻着腰,气急败坏似的捶着自己的大腿。我急忙打电话给他,生怕是什么重要事情没有交待。电话那头传来父亲急促的喘气声,他尴尬的笑着说:“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兜里还有几个茶叶蛋,觉得你在路上可以当零嘴吃。唉!都怪我跑不动了。”父亲顿了一会儿,“挂了吧,挺费话费的。”
我挂掉电话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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