洎扶石台,凭栏远瞰,顿觉清凉,衣裾飘渺,忙拢了,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又仿佛柳枝轻抚脸颊,柔极,妙哉。翠萼花红之景无存,却见深海之梦,青烟袅袅心却煞明了,实在是妙不可言。
迎着人潮高处而行,两排牡丹舒展着自己柔嫩的花瓣,不愧为富贵国色,我向来喜欢芙蓉,见了它,便更是开心了:“真是不辜负木芙蓉这名儿——‘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蓉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却是眼珠儿一转,扑哧笑道:“花开时节动盐都!”一听我吟诗,那些个人全都停下来默默观景,听闻这一句皆是笑开了:“牡丹国色,别处有哪儿有开花不谢的,谁又想得到我们南国灯城的牡丹永开不败呢?”
这灯,果真让人欢喜呢。
正说着,远眺见一抹明艳色彩,颦眉,匆匆加快了脚步,唯恐漏了什么美景,刚近了,方惊呼:“咦?好大一个灯笼!”
金丝缀以红袍灯笼,与手中灯笼正成呼应,抬眼望那高大的灯笼,此刻,我只感叹人之渺小。仿佛自个儿只是万千彩灯中的一个,默然于天地……真是妙不可言!
探着身子入灯组内,我惊异得差点叫出声来,这不是我毕生所爱的菡萏,水芙蓉吗?这花儿,竟一瓣瓣、一朵朵地藏到这儿来了。
我数着这一瓣瓣莲花,却总也数不尽似的,一个、两个、三个……正聚精会神地仰头看着上方,却恼着伙伴叨扰,没数几个便又乱了回来,只好气恼的跺跺脚:“不数了,这么多,猴年马月才数的完呀?”
刚说完,没想头上却发生了变化——那一瓣瓣莲花的色彩由胭脂变妃色,又由藕荷到竹青,没半晌,由着月白,一点点吞噬回胭脂色了,无不显中华之精粹,天地之广大——像是一块巨型的调色盘,描绘着一副细腻的工笔画,勾勒,渲染。兴许是兴奋的缘故,手心已是满满的汗水,小灯不经意间落到了地上——悄无声息地,大殿忽然变成了红色,那正红之色直让我闭眼……
那么宏伟,那么壮观!我心里涌出一热血,自豪地昂起了胸膛,作为一名能够躺在灯城怀抱里的自贡的儿女,我是何其幸运。我曾看过巍峨的珠穆朗玛峰,曾瞧过波涛汹涌的黄河,曾瞰过满池芙蕖的西湖,却未见过如此壮丽的彩灯——那么高大,那么圣洁,却又那么平静——仿佛母亲的摇篮,仔细地聆听,还能听见婴儿酣睡中的喃呢。那拱形的灯组似乎已与我融为一体,成就一个色彩斑斓,流光溢彩的梦境……
实则美矣,我描绘过无数次,已经摩擦地似乎没有棱角的梦。
暮然回首,那片璀璨之地渐渐离我远去,依旧是明艳的红色,仿佛在昭示生活的红火,那一张张脸谱却在这一刻显得那么的亲切,兴许是彩灯迷了眼,竟能看到他们眼底的笑意……
不舍告别,我似乎投入了那灯的怀抱,静静地在南国灯城的臂膀中睡去,那一双双月牙般的眼仍在我眼帘,那一句句真诚的赞叹仍在我耳畔,那我一直寻找的能够堪称为仙境的地方,我仿佛,已经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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