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市城管局局长赖源顺近日表示,虽然“在很多地方,城管的信誉很差,被骂成是土匪。”,但该局成立大半年来,至今还没有一次被人起诉至法院。从中我们可以听出赖局长的自得之意,可接着他话锋一转,表示针对极少数暴力阻碍执法的行为,东莞城管也有意尝试建立应急分队,接受特警训练,并试点配备部分防暴装备。(23日《南方日报》)
近年来,“武装城管”的新闻,屡现报端,公众早已失去了略表惊讶的兴趣。比如郑州城管配备的专业“抓狗枪械”,被网友戏称“铁甲威龙”;北京城管配备了先进的PDA终端、防刺背心、头盔、防割手套;还有一些地方城管要接受十天军训。
这些仅仅倚仗器械的更新硬件的升级,就妄图缓解甚至彻底消弭执法过程中所遇阻遏,只是简单的“器械崇拜症”,从解决根本问题来看,无异于南辕北辙。东莞城管欲接受特警训练增强防暴能力,也只是“器械崇拜症”的升级版“技术依赖症”。善其事必利其器,这种朴素的想法本没有错,但前提是你工作对象,必须是没有好恶意识毫无主观能动性的静物。而城管面对的,则是活生生有情感有智识的同胞。这时若还想着凭借尖牙利爪或坚牌硬盾来降服刁民,则除了激发矛盾外别无他效。“技术依赖症”只会遮蔽城管制度的深层缺陷。
特别是一些地方的城管直如“第四执法机构”,一些配备俨然“地方军”一般。这样的执法过程,很难杜绝暴力失控的危险。今年年初,城管遭遇网络恶搞,就从一个侧面证实了这种可能。“城管”二字被解释为“欺压弱势群体的黑社会组织”,被当成残暴、血腥、恐怖的同义词,甚至直接等同于打、砸、抢。对此,城管队员们是何心情呢?是尴尬难堪、无奈心酸抑或羞惭莫名,还是兼而有之?外人不得而知,相信他们是冷暖自知的。
更危险的倾向还在于,一味盲目地依赖加强防暴装备的城管执法,最终会在陶醉于防暴技术升级的同时,渐渐丧失寻找“暴力城管”症结和全力根治顽疾的疗救动力。
城市管理,是为了提升城市品位、美化城市环境、提高市民生活品质,这属于公共利益。但公共利益也讲求“合法性”。执法则更得以民众接受的合理方式进行。民主政治并非“为民做主”的政治,而是以合法的程序代行民意。罔顾民意,则只能引起对立。在城市化进程中,城管和摊贩之间的矛盾并非不能化解,只要制度安排合理而科学。摊贩经济并非我国独有,只要城市管理者合理规划,给他们谋生的机会和经营信心,自会秩序井然。这时最忌讳的,就是当政者简单粗暴无视民意,企图毕其功于一役的懒政思维。
面对汹汹民意,城管人员也会满腹委屈。易地而处,将心比心,我们也能体察到城管执法的不易,在目前的城管制度下,摊贩和城管同处弱势地位。这说明了城管与商贩对立的执法活动是个双输的过程。
城管制度现存在缺陷,在一些摊贩的极端对立和城管热衷技术升级中被遮蔽和遗忘。成都城管曾邀小贩体验城管执法,其实更应体验的是该制度的设计者们。这些设计者或许就如标榜自己为“草根学者”,满腔热情向春运建言献策,自己却从没坐过春运时没有空调的硬座慢车。而在制度缺陷未弥补之前,城管执法中的暴力事件,还是留给公安机关要名正言顺一些。(李晓亮 原题:“技术依赖症”遮蔽了深层的制度缺陷)
责编:陈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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