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纾初识谢蝶仙。　蒋芃　摄

由著名编剧林瑞武创作、福建芳华越剧团依靠自身力量排演的越剧《枫落寒江》，讲述了福建近代才子林纾翻译法国名著《茶花女》经历的一段人生际遇。该剧11月28日晚亮相第26届戏剧会演，高颜值的青春阵容和充分的宣传预热，为其引来“满座”的待遇。虽然剧作和表演上仍有许多稚嫩之处，但它的成长性却更让人期待。

极为突出的一点，是戏曲问题意识的创新。问题意识指“剧作要表达什么、探讨什么”。虽然形式上沿用了越剧“才子佳人”的传统套路，《枫落寒江》展示的却是一个深深根植于传统文化的士子，在面对西方现代理念冲击时的纠结反复与成长；是处在文化认同冲突中的个人困境与超越。尝试这一类主题，十分勇敢，也很有文化担当。而以戏曲这一传统形式来诠释这类探索，更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的冲突、融合，以及由此引发的思考探索，百年来从未停歇。当年是列强环伺、丧权辱国，一代精英在救亡图存的压力下努力“开眼看世界”，向外寻求传统文化的革新之道。而在当下，面对科技和商业的不断冲击和侵蚀，传统文化又一次面临挑战并展开自救。因此，《枫落寒江》所着眼的“在中西文化冲突、融合中的个人成长”这一主题，不仅有助于引导现代观众去客观回望历史，理解古人；也有助于借古鉴今，加深人们对当下各种文化现象的思考。

虽然尝试的是宏大命题，但《枫落寒江》着手的却是鲜活的个体生命情境。经过艺术化加工的林纾，让人感受到了他在循旧与图新之间的反复摇摆、纠结迷惘与痛苦反思。这样的处理，一方面突出了不同理念碰撞时所产生的矛盾，另一方面也强调了文化革新过程中所必须经历的生命体践。我们常说“知易行难”，文化如何有机地切入生活、影响大众、改变时代？这一过程绝不能仅停留在理念上，更需要在实践中去坚持、去证明、去倡导。在林纾所处的那个年代，精英们各自做出了选择；而在新的世界格局和文化融合面前，属于我们这一代人的问卷刚刚展开。也因此，像《枫落寒江》这样的历史人物成长史，于现代观众，颇有启迪思考的现实意义与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