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坊七巷是一个“场”,面对它,你会被一种能量吸引,直达心灵。青石,白墙,黛瓦,朱门,幽巷,古榕,曲翘屋檐,古铜门环,镂雕窗棂,亭台假山,这些精妙绝伦而又色彩斑斓的具象,也许抵挡不住时光的侵蚀,会逐渐褪色甚至湮灭,但浸润其中承载其上的故事,却永远不会像风一样消逝……
红
随便拐进一条坊巷,都有威严肃穆的朱漆大门,开合间喑哑滞涩。这些深宅大院是三坊七巷的基本元素,因为这里曾经云集着达官贵胄、文人墨客、帅相武将。随便推开一扇这样朱颜斑驳的大门,宛如都在打开历史的册页,荣耀与沧桑扑面而来。
红色,即便再陈旧斑驳,都有一份说不尽的威严厚重,都有一股可触摸的温度。
宫巷26号,沈家大院,朱门开敞,门槛低矮。从宽宽的门洞往里看,仿佛能洞穿古往今来。一百多年前,一位风云人物曾从这里出发……
1866年9月,刚筹备不久的船政局,因主事的左宗棠调任陕甘总督而面临中断的危险,“丁忧在家”的沈葆桢在左宗棠的推荐和朝廷的降旨下,走马上任。
在沈葆桢主持船政的8个寒暑,共有5艘商船和11艘兵舰成功下水,船厂面积由最初的200亩,发展到600多亩、3000多名工人。其间,沈葆桢在宫巷宅第专门设立一个办公场所。因此,这座朱门深院里除了锦衣华服、书香盈袖,更有一腔殷殷热血,伴着高积牍案的累累卷宗,融注在十几公里外马尾造船厂的隆隆声里。
1874年5月,11艘兵舰载着3500名日本兵进逼台湾,李鸿章力荐沈葆桢,此次并非升官加爵,而是临危受命,沈葆桢没有丝毫推辞,爽快得如同瓶中泄水,落地有声,且立誓“裹革而归”。最后虽无血染沧海,但沈葆桢英勇无畏的气魄,终把虎视眈眈的日军吓退,危机不战而解。
翌年,沈葆桢出任两江总督;4年后,这位名臣在南京逝世。东风不再,桑梓难归,临终前,他是否曾恋恋不舍地南望故园?
离宫巷不远的杨桥巷17号,同样一座豪门世宅。昔日的垂杨小巷已成通衢大道,车水马龙间,高楼林立繁华如织。幸运的是,这座老厝顽强坚守,未被时光吞没,亦未被时尚挤兑。这得感谢一位血溅黄花岗的青年和一封感天动地的书信。
这位青年便是林觉民,这封家书就叫《与妻书》。
林觉民的生命永远留在了24岁,留在了最璀璨最青春的年华,也留给了林家无尽的伤痛,更留给了后人无限的惋惜和景仰。透过故居陈列的系列或零星的影像和物件,我们更多看到他的血性,即便是柔情似水的诀别书,一样能读出他充盈勃发、慷慨激昂的男儿血性。
摆进海峡两岸中学教材的《与妻书》,情深意切,字字泣血,到处都是浓得化不开的真情,为国捐躯的激情与对爱妻的深情两相交融、交相辉映,缠绵悱恻却又豪情干云,堪称上世纪最伟大最纯洁的情书。
在此次“崇高的失败”中血洗辕门的,还有他的堂弟林尹民以及方声洞、林文等闽都英杰。杜鹃啼血,黄花开遍山冈。
与林觉民有着同样气度和风范的,还有一位住在郎官巷的同姓好儿郎——林旭,“戊戌六君子”中最年轻的那位。1898年9月萧瑟的秋风中,临刑前,23岁的林旭仰天长啸:“君子死,正义尽!”就义时,血流如注,如同一道彩虹划破长空,尔后跌落,带着红色与温度淌进历史深处。
时光再往后推些,还有一位才俊从黄巷呼啸出发,来到黄埔军校,在北伐战争、南昌起义、“反围剿”、长征的硝烟中,成长为“一代儒将”,曾任毛泽东军事教育顾问。他的名字叫郭化若,丹心可鉴。而今,斯人已逝,但从他并不陌生的背影中,依稀可见那片中国红。
责任编辑:徐嵘 |
- 2010-10-15三坊七巷古民居客栈
- 2010-05-30三坊七巷衣锦坊 水榭戏台“鹊桥会”(图)
- 2010-05-05三坊七巷水榭戏台表演时装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