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某芳写给谢女士的借条。
中国人保财险厦门禾山支公司业务员汤某芳，上周末突然失联了，急的不只是保险公司，还有众多借她钱的市民。据受害者初步统计，这些人中有她的哥哥、也有她的同事，更多的是她的客户，总计有48人之多，金额合计高达上千万元。
昨日，记者了解到，这些受害者都是和汤某芳有过交往的，先是被她以垫保为由借钱，发展到后期变成了放贷生意。
文/图 记者 朱俊博 实习生 周夏萍
【讲述】
刘先生（车行职员，借信用卡，还借7万元给汤某芳）
每天都能见到，不担心她离开
刘先生是一家汽车销售公司的职员，2013年，他认识了中国人保财险派驻该公司的业务员汤某芳。两人平时业务有交集，“新客户购车后，都会顺便买保险，我们就会把他们带到她那里。老客户要买保险，一般也由我们帮忙代买。”刘先生说，为老客户代买时，有时候是他们先垫付，有时也会由汤某芳垫付。
刘先生说，最开始，她手头现金不足，就会向他借钱。钱款都会及时归还，而且事后还会给他电话卡、加油卡之类的东西作为感谢。今年年初，她将他的多张信用卡借走，“我这几张卡总计可透支10万元，她都用来做垫保，每次她帮客户刷完后，客户再给她现金，她再将钱打到卡里。”刘先生说，借卡之后，她按照2分利，每个月给他2000元利息。
刚开始一两个月，信用卡里的钱都流向保险公司，3月份时，刘先生突然发现钱流向一家汽车销售公司，他问为什么，汤某芳解释，这钱有其他用途，不过会保证还给他的，“因为每天都见得到，我不担心她离开，所以就同意了。”刘先生说，后来，他还借给她7万余元，她也把利息提高至3分，每个月合计有5000余元的收益。为保险起见，他要求对方写了一张借款期为一年的借条。
刘先生说，从11月起，汤某芳就开始拖欠他的利息了，他多次询问，她总有借口，要么说家人生病急需用钱，要么说客户还没有把保费付过来。
11月27日，公司里进来一位客户，叫嚷着要找汤某芳，说已经把保费给了她，却没有给他买保险。“这在保险业务中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业务员不可能这样做。”刘先生说，当时汤某芳将客户安抚走后，没多久就不辞而别了。
“毕竟她欠我的钱，她一消失我就很敏感，我马上打她电话，可已经关机联系不上了。”刘先生说。
“我们通过网络联系到很多受害者，目前微信群里就有23人，借给她的钱就有736万元。”刘先生说，此外还有未入群的25人，“总共48个人，金额肯定超过千万元。”
谢女士（车行保洁员，一共借14万元给汤某芳）
见有利可图，高息借债转借给她
谢女士暂住海沧，她在汤某芳所驻点的汽车销售公司做保洁员，今年5月份，她借给汤某芳第一笔钱，为5万元，汤某芳给的是6分利息。刚开始两个月，汤某芳都按时给利息3000元，这对月薪只有1000多元的谢女士来说，是笔大收入。后来她索性做起放贷的生意来，她从外面按照2.5分的利息借来9万元，再放给汤某芳，从中赚取利息差价。不过汤某芳消失后，她的5万元和9万元本金都被卷走了。
李小姐（借钱最多的受害者，总计达110万元）
尝到甜头后，向银行贷款借给她
李小姐也是受害者之一，根据目前统计，她是被汤某芳借得最多的人，总计有110万元。
去年11月份，汤某芳以丈夫承包石矿资金周转困难为由向李小姐借钱，最开始，李小姐只借了4万元，对方许以2分利息，一个月后，这笔款连本带利全部归还了。李小姐尝到了甜头，借出去的钱越来越多，截至汤某芳消失时，她总计借出去110万元，“这些钱中有40多万是我通过银行申请下来的贷款，还有50多万元是我向朋友借的。”李小姐说，现在她根本还不起钱，原本要买车的计划，更是想都不敢想了。
朱先生（保险公司同事，借给汤某芳90多万元）
她是公司的老员工
大家都比较相信她
朱先生是汤某芳在保险公司的同事，不料也成了受害者。他说，保险公司的业务员分成三种:签总管合同的、地管合同和劳务派遣类的，而汤某芳就属于第一类，相当于铁饭碗，“她天天出现在车行办公，所以她的身份也取得了受害者们的信任。”
朱先生说，因为汤某芳是公司的老员工，大家都比较相信她，肯借钱给她，他也不例外，“现在我被她卷走90多万元，信用卡有40多万，朋友那边凑来的现金有50多万元。”朱先生说，单是还信用卡，每期就高达1.5万余元。如果钱无法追回的话，他很有可能要卖房了。
朱先生了解到，汤某芳甚至连公司的钱也卷走不少，“保险公司会定期做一些团购车险的活动，团购活动时资金量太大，返现金额也就很多，都是通过业务员返还给车主，她就有操作的空间。”
“其实上周五那天，公司就已经发觉了她的情况，只不过当时放了她一马，没有报警，让她去凑钱补齐来，但没想到她出去后就消失了。”朱先生说，在11月28日凌晨，通过监控还能看到汤某芳回到办公桌前收拾个人物品。
【疑问】
失联前没有任何异常
电话不多也不见慌乱
“她太厉害了，怎么都看不出来会借这么多钱。”多名受害者告诉记者，汤某芳行事低调，大家至今都不明白，她借这么多钱，真实目的是什么。
刘先生说，他对汤某芳最大的印象是她换过很多车，两年时间内，座驾从马六到皇冠，再到奔驰GLK，挎包是LV的，手上戴的是卡地亚手表和手镯。她每天开车往返于长泰和厦门岛内之间，业余生活也很简单，没有炒股也没有听说买六合彩，“听说她丈夫是长泰一家事业单位的员工，以她31岁的年龄，再加上从事保险行业多年的经历来看，完全可能享受得起这些物质生活。”
此外刘先生还注意到，上班期间汤某芳工作都很纯粹，“如果她是把钱拿去放贷，消失前资金链断了，肯定会有债主过来追债。但她最后那几天上班时，一切正常，电话不多，她也不慌乱。”刘先生分析，有可能汤某芳幕后还有人，她只不过是把钱交给幕后人，由对方来打理。
随后，记者联系到汤某芳的哥哥，他也证实妹妹夫妻俩从上周末就消失不见了，也没给家人打过电话，孩子则一直寄在他家照顾，“我也不知道他们俩去哪里了，电话打不通。”她哥哥说，其实他妹妹还借走了他一笔钱，也没有归还。
记者从受害者手中拿到汤某芳夫妻的电话，多次拨打，其中汤某芳的两个电话显示关机，其丈夫电话有通，但一直没接听。截至记者发稿时，两人都未回复。
昨晚，记者还联系到汤某芳所在的公司，相关负责人也确认汤某芳失联了，并称他们也在寻找该人。对于汤某芳借走他人钱财之事，公司确认有此事，但至于原因用途等，公司称要等汤某芳找到后，才能知道真相。
目前，刘先生已经向警方报案，并到派出所制作了笔录，他告诉记者，警方已经开始着手介入调查。
【律师说法】
可能涉嫌诈骗或非法吸收公众存款
福建重宇合众律师事务所郭丰律师告诉记者，如果汤某芳是编造了垫保周转不灵等虚假理由借钱，而事实上并非如此，而是用于其他目的甚至是非法目的，并在大量借到款项后卷款潜逃，可以认定有非法占有的目的，那就可能构成诈骗罪。
不过根据刘先生等人的表述，郭丰认为汤某芳的行为更倾向于是借款，因为汤某芳借款的用途之前确实是垫付保险款项，之后改变用途，刘先生也是明知并且默许的，但是如果这些借款面向社会不特定的公众，人数众多的话，那即使是借款，也可能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