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美多吉,男,藏族,1979年5月出生,中共党员,四川省甘孜州道孚县木茹乡格村人,2001年4月参加工作。他先后在扎拖乡、龙灯乡工作,2010年12月调任瓦日乡党委副书记、乡长。2012年5月19日凌晨,菊美多吉因带病坚持工作,劳累过度突发脑溢血去世,年仅33岁。
8月底的道孚,草原开始退绿。瓦日乡家家户户的门口,格桑花还开得艳红。
说起菊美乡长,益西阿妈忍不住哽咽失声。“那天好晚了,菊美乡长经过我家门口,我应该叫住他,让他进来好好吃顿饭,哪怕喝一碗禾麻汤也好啊。”
年仅33岁的道孚县瓦日乡党委副书记、乡长菊美多吉走了。很多个夜晚,藏族老乡们在家中点亮一盏盏酥油灯,为他祈福。星星点点的灯光,照亮了这位康巴汉子在莽莽草原上的足迹,照亮了他短暂而恒久的青春,更辉映着一名普通共产党员心中 “群众利益无小事”的为民情怀。
真情为民“村民的小事记得比谁都清楚”
在菊美多吉的工作日志中,除了记录日常各项工作,还有这样的备忘记录:
4月11日:仁孜的医保本户名需要到县公安局重新核实;
5月3日:看望脚伤住院的得吉阿妈;
5月16日:尧日村村支部的图书架差两枚螺丝钉;
……
这些简简单单的备忘,让瓦日乡村民卓玛“一想到就难过”。
今年4月,卓玛的表姨生病住院,菊美多吉听说后,专程去县医院看望阿妈。临走时,菊美多吉从包里拿出一本新华字典交给卓玛,“翁姆家的小娃儿在县城上学要一本字典,最近忙得一直没上县里,你帮我带给他吧。”
卓玛将字典捎给了翁姆家的小孩。她有些纳闷,一本小小的字典,菊美乡长怎么还要专门托人带去?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事的?直到菊美多吉去世后,卓玛心中的疑问才慢慢解开。
菊美多吉的妻子昂旺巴姆告诉卓玛,菊美多吉有一个习惯,平时走村入户时,听到谁家有事需要办,便随手记在一张纸条上,揣进口袋。昂旺巴姆洗衣服时常常从丈夫的口袋里发现这样的纸条。这本新华字典,就是他在3月份走访热瓦村时,翁姆无意间向他提起的。
就是为了这一张张小字条,菊美多吉把自己“钉”在了山高路远的瓦日,忘记了自己的病需要休息,甚至忘记了陪怀孕的妻子去做一次检查。
昂旺巴姆已经怀孕5个多月,现在在道孚县木茹乡中心校任教。巴姆回忆,在她怀第一个孩子时,菊美多吉忙得几天没回家,她便托人捎话给菊美,说自己想吃苹果,其实只是想让丈夫抽空回家陪陪自己。几天后,菊美多吉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教室的窗外,手中拿着一个苹果对她微笑。那只苹果,却是刚刚在学校的树上摘下的。“菊美多吉是典型的康巴汉子,常常记不住家里人的事,但纸条上的小事却记得清清楚楚。”昂旺巴姆噙着泪说道。
忘我奉献“他是草原上翱翔的雄鹰”
2003年,菊美多吉在条件最艰苦的扎拖乡工作。“扎拖乡地广人稀,那时候全乡没有一辆汽车。”时任扎拖乡乡长罗晓玲说。
乡里7个干部,除乡党委书记、乡长外,要求每人包一个行政村。罗晓玲来到扎拖后,乡里作包村调整,菊美多吉主动请缨,要求“调整”到最偏远的扎拖村。
到扎拖村的第一件事,修路。在争取到县交通部门的资金后,菊美多吉打上背包、带上干粮去“住村”了。这一去就是半个多月。半个月后,罗晓玲去村里看他,瘦了一圈的菊美多吉正在老乡家里画图,“12公里的通村路就画在一张皱巴巴的图纸上,路经过了哪条河,占了谁家的田边地角,标注得密密麻麻、清清楚楚。”
用了三年,菊美多吉带着村民们投工投劳,结束了扎拖村不通路的历史。
在海拔3800多米的龙灯乡工作期间,菊美多吉经常头疼得厉害,去州医院检查,诊断是血压过高。医生告诉他,这种病情不适合在高海拔地区工作,但当时正值牧民定居工程建设的关键时期,为了改变牧区人民长期“逐水草而居”的现状,菊美多吉不顾同事们的劝说,继续辗转在牧民群众家中,讲政策、做宣传,时常一呆就是一整天。
“有时,牧民在草原深处放牧,我们就一起在草原上住宿,啃干粮、喝雪水是常有的事。”原龙灯乡副乡长冬孜回忆,菊美多吉药不离身,但去一趟县里不容易,他常常一次买几百元的药带回乡里。
从帐篷到定居房,从梦想到现实,如今龙灯乡的牧民定居工程已全面完成,当地牧民说,“老乡长”菊美多吉是“草原上不知疲倦翱翔的雄鹰”。
燃烧青春“忘不了他入党时那兴奋的神情”
长期风餐露宿,使得菊美多吉的病情越发严重,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2010年,组织将他调到海拔较低的瓦日乡。
一上任,菊美多吉就开始进村入户,不到半个月就成了名副其实的 “瓦日通”,“谁家多少人口、谁家种植多少亩土地,他都了如指掌。”瓦日乡党委书记王勇说。
瓦日乡鲁村是一个偏僻山村,湍急的鲜水河纵贯全村。老百姓过河走的木桥由于年久失修,摇摇欲坠,安全隐患大。在一番调研走访后,菊美多吉下定决心,一定要解决老百姓“行路难”的问题。
2012年3月,鲁村村民盼望了几十年的通村公路动工了。在56天的工期中,菊美多吉几乎每天以工地为家,与工人们同吃同住。鲁村的路必须经过列瓦村,要占一些村民的地边地角,有些村民“想不通”,菊美多吉便每天走门串户,与村民“软磨硬泡”,实在无奈,他只有竖起大拇指(对藏族男人而言,举起拇指意味着放下珍贵的尊严)请村民为修路让步,最终将工作做通。
如今,鲁村的通村公路已基本完工,虽然只是碎石铺面,但路面比原来宽了一倍有余。菊美多吉还多方寻求帮扶,争取到鲁村桥梁建设项目。
鲁村村支书俄孜降泽告诉记者,菊美多吉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把鲁村的路修通、修好,让老百姓出行更方便,“如今乡长走了,我们将努力让这条路更平坦、更漂亮,完成他的心愿”。
2012年5月18日,瓦日乡的雨一夜没停。菊美多吉当天的工作排得满满当当。
上午8点,他与县委组织部的同志一起赶往尧日村开村组干部会议,会一直开到中午12点,匆忙吃过午饭,一行人又骑着摩托车赶往鲁村开展群众工作。由于当地群众几乎听不懂汉语,在7个小时的时间里,菊美多吉全程用道孚话进行讲解,20多户人走访下来,已是晚上8点。
没有像样的晚餐,只有一个韭菜包垫肚,菊美多吉便匆忙赶回县里,与县城建局工作人员一起衔接为瓦日乡群众安装太阳能热水器的事宜,直到凌晨。一天的工作完成后,菊美多吉和表弟扎西多吉一起回租住的房子。
此时,门口的值班人员正在熟睡,菊美多吉和表弟不忍叫醒值班人员,决定在车上将就一夜。19日6点,扎西多吉被冷醒了,他叫了几声“菊美大哥”,没反应。扎西立即将菊美多吉送到县医院。经值班医生诊断,确认菊美多吉因高血压突发脑溢血去世。
直到今天,罗晓玲仍然记得菊美多吉最高兴的样子。“2003年,我刚去扎拖乡当乡长,有一天菊美找到我,说他已经向党支部提交了入党申请书。我征得书记同意后,在村里开了专题支部会,然后借老乡的摩托车把支部决议表送去了县里。几个月后,当我把组织批准他为预备党员的消息告诉他时,菊美多吉像个孩子似的,在乡政府院坝里又唱又跳。那兴奋的神情,我永远忘不了。”(记者 龙腾飞 陈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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