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式俭走进房子,拿出手机正准备与站里联系,就听到特别可怕的一声巨响。几乎就在零点几秒的时间里,旁边的山体滑坡,泥石流直接冲倒房子,混杂着砖石、树枝的淤泥一下子把他下巴以下的身体淹没了,“速度太快了,我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压住了,只有头还可以伸出一点点。”
这是陈式俭从未有过的恐怖体验:风狂雨骤,而他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被泥石流掩埋了大半个身子,叫天不应、呼地不灵,倾盆大雨挟带着冰冷的力量砸在他头上脸上,没到颈部的泥石流被雨水激起泥浆冲进他的眼窝,于最柔软的地方引发最激烈的疼痛。陈式俭意识到自己必须自救,他动了动手脚,还好手脚都没有被压坏,只是脚部被砖石木头卡得很紧动弹不得。于是他努力伸出双手,扒开脸上的泥沙,然后再慢慢地扒开颈部、胸部的淤泥,让自己的呼吸尽可能顺畅一些。然后他就开始呼救,“从九点多被压,喊到十点多、十一点多,喊到没有力气了,就捡一根木头敲身边的东西。”
在陈式俭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和他同行的供电所工作人员发现了他。山体滑坡时,这个工作人员由于在房子外边得以幸运逃脱。他跑出很远、惊魂稍定之后,发现陈式俭不见了,猜测到陈式俭可能被压埋,在打电话通知烟草站后,又折返回头寻找。找到陈式俭后,供电所工作人员发现没有工具仅靠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没办法救人,就赶到水源村去求救。
听说陈式俭被压埋,水源村的烟农们心急如焚,冒着大雨,拿着锄头、铁锹、锯子等各种工具赶到现场,十几个人花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将陈式俭安全救出。陈式俭重新站在平地上时,已经是三点四十分,距离他被埋压已经过了整整六个小时。长时间的埋压,使陈式俭的双腿变得麻木,直到记者采访时,他的腿仍然是肿胀着的,据医生说,还需要至少半个月腿上的瘀血才可能散尽。
从医院出来,稍事休息,陈式俭就拖着疲劳的身子和肿胀的双腿投入烟叶生产自救。“遇到这种事,有‘去’当时就去了,没‘去’就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段时间我们烟叶要抢采抢烤,早一点工作,烟农就少一点损失。”陈式俭告诉记者,等忙过这段时间,他准备请烟农们吃饭,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新桥到处都是山体滑坡,桥梁冲断了十几座,几乎找不到一条好的路。他们知道我出事后,放下手里的活,冒着危险来救我,这样的恩情我永远也忘不掉。” 回忆六个小时的生死体验,陈式俭觉得很庆幸。“生死一刹间而过,回来后,我觉得活着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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