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官捐献 生命的另一种延续
“我只是希望他的眼睛能再看到这个世界,他的心脏能再跳动。”张元章想让更多人理解器官捐献
东南网11月17日讯(海峡都市报闽南版记者 林莉莉 陈邵珣 摄影 王金淼 编辑 蔡伟艺 刘荣寅 视觉 方立祺 肖美瑞)
泉州南安官桥岭兜村,山路半坡上立着一栋两层半高的砖坯房。
一砖一瓦翻盖起这栋新房,59岁的海都发行员张元章不知流了多少汗。他只想让唯一的儿子能娶个媳妇,过上寻常日子。可上个月,30岁的儿子张志昂在安徽遭遇车祸脑死亡。老张含泪劝说悲痛的老伴,签下自愿书,捐献了志昂的器官,让一名肝衰竭患者有了生存的希望。
前天早上,他和老伴捧着儿子的骨灰,还有一本荣誉证书,回到这栋让他们伤心的房子里。如果儿子没死,今年年底,这里将会办一场热闹的婚礼。
“我只是希望他的眼睛能再看到这个世界,他的心脏能再跳动。”这句话,老张跟来家里安慰的亲人、同事、朋友不知说了多少遍。原本,他不愿接受采访和拍照,不想让别人觉得,他在炫耀儿子捐器官的事,不想有人在背地里议论。
捐完志昂的器官后,有人从北京飞过来找他,想花40万元买志昂的肾,还会让移植者认他当干爹。“我是捐献器官,不是卖器官。”他坚决拒绝了,很清楚买卖器官是违法犯罪。
2011年至昨天,全省共实现器官捐献70例,今年已实现31例。在泉州,从2011年首例捐献开始,一共实现器官捐献16例。加上前日与昨日刚刚完成的2例,今年内泉州已实现10例,排名省内第一。而另一个数字是,在省内排号等待器官移植的人数,达到1000多人。
正是想到那么多人在等待器官救命,器官是那么稀少宝贵,张元章才拿起志昂的荣誉证书,站在记者的镜头前。
雪落无痕:感动,致敬,好人一生平安!
Lila:很多人都有个公益梦,都有颗造福社会的心,可是真正行动的有几个?能像他们这样发展出第二种人生的又有几个?致敬!
许:我也想像他们一样,愿意一起参加救援!
父亲走了 但他救了4个人
石狮永宁公园有一座遗体器官捐献纪念碑,镌刻着捐献者的名字,供大家缅怀纪念(石狮红十字会供图)
10月31日晚上6点,泉州洛江池透村像往常一样安静,除了祠堂,光亮中传出悠悠的哭声。
夜幕下,村里来了3位穿白大褂的医生,在祠堂里进行一场不到10分钟的手术,取下52岁陈金炎的一对眼角膜后,在他的遗体前深深鞠躬。陈双叶有些释然,父亲去世前一直念叨的事,终于帮他完成了。
对遗体器官捐献者的家属们来说,这一刻虽然悲伤,可能还有些反对的声音,却意味着亲人的生命能够以另外一种方式在世上延续,显得庄严而神圣。
临终,他写下3个电话,第一个是红会
捐器官,是陈金炎3年前做的决定。当时,他突然通知在外打工的女儿回家签字。“我伯伯和姑姑最开始是反对的,后来被他说服了。”陈双叶说,父亲的理由是,人死了一把火烧了,不如捐器官救人,做件好事。吃惊之余,陈双叶没有反对,她知道父亲脾气拗,决定的事情谁也无法改变。
陈金炎11年前查出肝硬化,后来成为肝癌。偶然听人说,人在离世时可以捐献器官,移植给那些重病患者活下去,他就想捐。
3年前,他的这个决定成了村子里的议论话题。“人死了还要开膛破肚,何必呢?”“人都没了,捐器官救人也不错。”有赞同的,也有摇头的。没过多久,一切回归平静,陈金炎的病情却急转直下。
上个月,陈金炎病危住院,开始交代一些事情。第一件事就是,等他走了,要第一时间通知红十字会。
在医院那几天,陈双叶觉得父亲变得很唠叨,聊起了很多往事。“他平时不喜欢吵吵闹闹。但只要一件事情没做,他心里就时时刻刻记着。”
出院回家后,陈金炎在屋子里找不到写有红会电话的纸条,托人查询,给红会打去电话,说起自己的病情。他在一张纸上记下了3个号码,第一个是泉州红十字会,第二个是一名教友的,还有一个是朋友的。他把纸条放在房间的抽屉里,交代女儿,一旦自己走了,要立马打电话通知红十字会。
10月31日下午,陈金炎倒下了,老中医把过脉,摇了摇头就走了。陈双叶赶紧通知伯伯和父亲的教友,在祠堂里送走了父亲。
两三个小时后,红十字会和医生来到村里。悲伤中的双叶这才想起,慌乱中没有通知红十字会。后来,她才知道,父亲生前除了交代她,还再三叮嘱兄弟和教友,帮他完成心愿。
我们不管别人怎么说,只想简单做好事
在德化县城,28岁的郑玉春带着3个女儿,还有肚子里即将出世的孩子,租住在70元一个月的屋子里,一下雨墙上就漏水。
今年6月23日晚上,女儿们最后一次跟爸爸出去玩,就是去看房子。“他说原来的房子条件不好,女儿经常感冒中暑,那天下班早,就带着我们一起去找房子。”玉春说,第二天一大早,丈夫林国礼就被送进石狮华侨医院,再也没有醒来。
年幼的孩子们还不知道,她们的爸爸很伟大,救了4个人,还是在泉州第一位捐献器官的本地人。看着在屋里玩闹的女儿,郑玉春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她爱孩子们,希望孩子们能开心快乐地长大,等她们长大了,再告诉她们爸爸的故事。
她不知该和孩子们说,爸爸为什么会那么突然就走了。那天晚上,国礼说有点头晕,早早就睡下了。夜里10点多,肚子饿醒过来,他还吃了一碗稀饭。睡下没多久,他起床呕吐,再次睡下。直到第2天清晨,玉春看着床上的丈夫睁着眼,流着泪,怎么喊也没有回应。
到医院时,国礼已经深度昏迷,失去自主呼吸,严重脑出血。两天后,医生宣布国礼脑死亡。“大哥大姐说可以捐器官救人,跟我商量,我觉得可以,就捐了。”玉春说,当时没有犹豫,只是觉得能救人,那就捐吧。
签下器官捐献协议书后,6月27日上午,专家组医生完成器官摘取手术,将林国礼捐献的心、肝和肾紧急送往福州,挽救了4名病人。医护人员仔细地把国礼的遗体外观复原,穿好衣服,向他鞠躬致敬。
办后事回到德化农村老家,亲戚们惊讶地质疑:“人死了,你们怎么敢这么做,怎么还把那些东西掏出来?”
“我们不管别人怎么想,只是想简单做好事,能救一个是一个。”国礼的二哥激动地说,“如果是我,我也愿意捐出来,甚至把身体捐了,让医生们去研究,怎么把脑死亡治好”。亲戚们听了解释,慢慢能理解了,在老乡微信群里,大家说起这事,也是赞同者居多。
这4个多月来,在家照顾孩子的玉春,两次梦到了丈夫。梦里,他总是笑眯眯的,一次坐在床边喊她起床,一次做了一桌好菜给孩子们吃,模样跟平常一样,就好像他还在家里,一如既往照顾着他们的家。
帮丈夫捐献,救了4条命,还让4人重见光明
说起科室里的第一例器官捐献,福建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重症医学科主任刘玉琪印象深刻。她当时很受感动,并从那时起关注器官捐献工作。今年,她成为福建省器官移植学会的常务委员。
2013年3月,科室里送来一名工伤的四川建筑工人曾先生,经诊断已脑死亡。曾先生的妻子很悲痛,却主动找刘玉琪说,想把丈夫的器官捐献出来。
“当时对这项工作并不了解,打了很多电话,费了不少周折,才联系好有关部门,不像现在已经建立了比较完整的渠道。”刘玉琪对病人妻子的决定既惊讶又敬佩,询问原因后,更是感动。原来,捐器官是曾先生在出事半年前偶然说出的心愿。当时,他看到电视上,感动中国十大人物之一的何玥去世前留下捐献器官的愿望,感动落泪,表示自己也愿意如此。
当时,曾先生的妻子和一对儿女坚定要为他实现心愿,可是遭到曾先生的弟弟和其他家人反对。
“顶着压力,曾先生的妻子和女儿签下器官捐献协议书,捐出他的肾脏、肝脏、心脏和眼角膜,成功挽救了4个人的生命,又让4个人重见光明。”泉州红十字会工作人员小郭说,捐献后那一年,他接到了曾先生妻子的来电。她回四川老家生活,却不时被亲戚质疑,埋怨她把丈夫的器官“卖”了,一肚子的委屈没处说,只好向泉州红十字会倾诉。小郭说,其实,以他们家的情况,是可以申请红会补助的,但当时,曾先生的妻子婉拒了,她只想完成丈夫的心愿,“如果有人不信的话,可以到泉州来求证,我会帮助她证明清白”。
自己想通容易 亲人这关难过
石狮的林国礼捐献器官手术前,妻子过来见他最后一面(资料图片)
截至今年11月9日,根据中国红十字会人体器官捐献管理中心网统计,全国已登记器官捐献志愿者39516人,已成功捐献4867例,救治器官衰竭患者13745人。在福建泉州,也有一群志愿者填写捐献自愿书,愿意在自己过世后,捐献出遗体或器官。
人走了,火化了也没了,不如捐出去,做一件有意义的事。很多志愿者抱着这样的想法,只是,自己想通很容易,让亲朋好友理解,却很难。
他们当中,有的想方设法争取家人同意,有的干脆瞒着家人,自己填写自愿书,也有的人面对家人的恳求,只好妥协放弃。
他们说我神经病,但也尊重我的决定
3年前,在海都记者的陪同下,蔡娟来到泉州红十字会办公室填写《福建省人体器官捐献自愿书》和《福建省自愿捐献遗体登记表》时,在所有可以捐献的项目上,都打了勾。
“我不是为了出名,当时找不到单位登记,才想到了海都报。”53岁的蔡娟独自在晋江经商,亲人和朋友得知她登记捐献器官时,都骂她是神经病,填写自愿书时,亲属同意一栏里,是她当教师的侄女签字的。
老家的母亲是反对的,一提到死了以后捐出器官,所有人都不愿再往下讲。蔡娟却认为,没有人有权利为她的身体做选择,人的精神才是永恒的,死后的躯体能帮到别人,是很实在的好事。面对性格倔强的她,家人和朋友没再多说什么,尊重她的决定。
对于器官捐献,蔡娟年轻时就有这个想法了。她说,父亲是医生,为人开明,年轻时,她翻看父亲的医学书籍,读到关于器官移植延续生命的内容,当时还跟父亲讨论这事,父亲也赞同这种帮助别人的方式。
施比受有福,她认为,捐献遗体器官不过是帮助别人的一种方式。
人火化了也是没了,为什么不帮助别人
晋江女孩小吴,也是在3年前填写器官捐献自愿书。不过,她不敢让父母知道,当时是让妹妹帮忙签字的。
大学期间,小吴就有了捐献器官的想法。当时看到新闻说一个女生死后捐献器官,她就觉得这是件“很酷”的事情,但后来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也是件很平常的事情,“人火化了也是没了,为什么不帮助别人?”
她跟朋友、同学和家人都说起这件事,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她的想法很奇怪。“父母那一辈的人,受传统观念影响,觉得这种事不吉利,不太赞同我,同学也有不赞同的,但他们也不反对。”小吴说,大学毕业那年夏天,刚好是她生日,就想做件有意义的事情来纪念,于是在网上搜索器官捐献的资料,辗转联系到泉州红十字会,填写好器官捐献自愿书后,再寄给红十字会。
小吴很佩服,有个学医的同学想捐献自己的遗体,因为目前的她,只能接受捐献器官,还不太能接受捐献遗体。
她觉得,器官捐献并不是无知者无畏的事情,是需要了解、熟虑后才能做的决定,是对自己选择的尊重,也是对被捐献者的尊重。
没想到还得经过儿女同意,算了,算了
“人走了,烧了也没了,不如捐出去给医学院搞科研。”家住泉州市区的许阿伯,他的想法和小吴的很像。
83岁的他腿脚不便,跟儿子住在一起。凌乱的屋子放满书籍和报纸,平常在家里看电视、报纸打发时间的他,在今年5月突然有了捐献遗体的想法。
于是,他给海都热线通95060打来电话,想咨询遗体捐献的流程。然而,得知人走了以后,要捐献遗体还需要家属同意,阿伯打了退堂鼓。
“算了,算了。”许阿伯说着,咧着嘴露出苦笑。他从房间里拿出一张纸,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行字。那是他的遗嘱,他不想儿女在他死后跟随闽南风俗大操大办,只希望能安静地离开世界。他曾经跟儿女们提过捐献遗体,却遭到强烈反对,“他们觉得那样子的话,静悄悄的,不像个葬礼”。
老人不愿多说儿女的事情,他原本以为,捐献遗体只要自己填写自愿书就可以了,没想到还是要经过儿女的同意才行,他想了想,还是算了。
父亲极力反对,只好将捐献的想法搁置
和许阿伯类似的,47岁的王先生在经过父亲的极力反对和阻拦后,只好将捐献器官的想法搁置下来。
王先生出身农村,现在是泉州市区某重点中学的老师,不久前,他接触到遗体、器官捐赠的相关信息,受过高等教育的他,认为“人最终总要离开这个世界,只是离开的方式不同而已”,死后将遗体器官捐赠,在他看来,是个很好的选择。
对于王先生的想法,妻子起初有些惊讶,但后来还是支持。从小也接受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教育的他,觉得在完成志愿登记前,要征得父亲的同意。父亲曾是名乡村教师,他原本觉得,一向通情达理的父亲也会支持,可没想到,才刚提起这件事,就遭到父亲的严厉责备和反对。
父亲的理由是,虽然人去世火化,可骨灰还在,还能供后人祭奠,如果捐了遗体,连祭奠的物件都没有,哪怕仅是捐器官,想到亲人的遗体要在手术刀下手术,也难以接受。而且,即便他能同意,乡里乡亲的,还不知道会怎么议论。无奈之下,王先生选择妥协。
和王先生父亲一样想法的人,其实并不少。“好好一个人,死了已经可怜,还得再挨刀取内脏,留个伤疤,不是更残忍吗?”南安61岁的赖阿姨说,以前常听村里老人说,人要完整地走,她不能想象捐献器官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和亲人身上。
南安的黄女士则认为,捐献器官是无偿自愿的,纯粹是做好事没有错,器官给了医院,除了一本荣誉证书外,要是捐献者的家人以后生病,或者遇到意外,会有人来帮助他们吗?要是没有人帮他们,那这不就是白捐了。
忍着悲痛捐器官 是大爱精神
自从科室里有了第一例器官捐献,福建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重症医学科的刘玉琪主任,就开始经常关注这方面的工作,但她却发现,现在的形势远比她想象的严峻很多。中国之声《新闻纵横》曾报道,目前在我国,每年需要器官移植的患者大概有150万人,但其中只有约1万人能够做上手术。
传统观念造就的不愿捐,对制度政策不了解导致的不懂捐等诸多原因,是现在形势严峻的根源。在刘玉琪和泉州市文联副主席陈瑞统看来,要改变人的观念很难,需要一个过程,目前的工作,除了要给予捐献者及其家属更多的敬重和帮助外,还需要进一步完善和加强宣传相关政策和制度,让更多人了解、理解,站在科学、理性的角度去对待和选择。
泉州市遗体、器官捐赠情况
(来自泉州红十字会自2005年来的统计数据)
遗体捐赠:登记170人,实现捐赠11例(截至昨日)
器官捐赠:登记90人,实现捐赠16例(截至昨日)
其中,今年以来,泉州已完成器官捐赠10例,超过以往历年总和,截至目前,位居全省首位。
器官捐献流程
条件
无绝对年龄限制,原则上,有关器官或组织的功能良好,没有感染艾滋病或者其他严重传染病,没有癌症者,一般都适合。
有意捐献的
公民怎么做
生前可通过书面形式,向人体器官捐献办公室(捐献办)或红十字会的捐献登记站申请人体器官捐献登记,办理相关手续;
在医院的宣传栏内获取资料,按照资料要求,自愿登记后,由兼职协调员转交人体器官捐献办公室;
在红十字会网站填写报名资料。
捐献过程
1.医院兼职协调员发现潜在捐献者,如果直系家属同意,则帮忙完成相关登记手续。
2.经院内会诊、医学专家复核,确认捐献者病情确不可逆,经医院伦理委员会论证通过后,报送捐献办,将资料录入系统。
3.当捐献者在临床上达到待捐献状态时,在救治医院两名以上医生确认并宣布死亡后,由获取小组进行人体器官获取并保存。
4.完成捐献后,由医院恢复捐献者遗体原貌。
严峻形势远高出想象
上个月,海都报发行员张元章的儿子在外省遇车祸脑死亡,悲痛的老张说服老伴,捐出儿子的器官。
得知老张是泉州本地人,福建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重症医学科的刘玉琪主任很震惊。“当我开始了解器官捐献工作后,发现形势远比我想象的严峻很多。”刘主任说,目前在南京军区福州总医院排号等待肾移植的病人,达到1000余人,而2011年至2015年,福建省内自愿器官捐献者为70人,泉州目前有16例器官捐献,仅有两例是泉州本地人捐献,其他基本来自外省。器官捐献者稀少,相反的是,等待移植器官的病人很多,可见形势的严峻程度。
“遭遇车祸、工伤,或者脑出血,如果病情严重,达到脑死亡程度,是没有任何机会存活的,即使用最好的药物和设备救治,也只能维持心跳半个月左右,死亡结局不可避免。”刘主任说,当科室里出现脑死亡并适合捐献器官的病人,医生就会向家属介绍有关这方面的工作,但往往被家属拒之门外。从去年开始,福建省的器官捐献协调员,开始全面宣传推广器官捐献工作。协调员24小时开机工作,只要得知病人家属不排斥且有捐献意愿,他们就会立马赶来,向家属解读政策,帮助他们协调一些事宜,“但协调员常常是空跑一趟,很多人在观念上还是无法接受器官捐献”。
给予更多的敬重与帮助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泉州市文联副主席陈瑞统说,人们乐于谈生的话题,死亡却是个不愿触碰的话题。更何况,“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等传统观念,本身就对器官捐献形成一种观念上的障碍。在他和刘玉琪看来,改变人的观念是很难的,这需要一个过程。遗体器官捐献,是建立在自觉自愿的基础上,因此首先要让民众逐步地了解、理解,站在科学、理性的角度去看待和选择,才能接受、介入并参与其中。
器官捐献是善事、正能量的事,救助他人延续生命,也是对死者生命和精神的一种延续。而家属忍受着失去亲人的悲痛,同意捐献器官,去救助处在危险中的生命,这样的选择需要非凡的大爱精神,是感人至深的,应该受到全社会的尊敬。因此,对于捐献者及其家属,希望有更多人敬重他们,而不是去反对或者泼冷水,伤害逝者与生者的尊严。
除了在精神上、舆论上的敬意和赞扬外,社会和政府机构应该对捐献者亲属,在其他方面给予帮助和支持,让他们感受到人情的温暖、人文的关怀,这样也有助于鼓励更多相关情况的人士,愿意把亲人器官捐献出来。
□遗体器官捐赠困境
传统观念根深蒂固
在闽南,传统观念还比较根深蒂固,很多人对捐献亲属遗体器官一事还难以接受,还要顾虑亲友议论、事故后续处理等因素,这也是目前捐赠数量少的主要原因。根据要求,遗体器官捐赠,需要争取直系亲属(配偶、父母、成年子女)的同意。按照全国各地通行的惯例,只要有一个亲属不支持,就无法完成申请登记,难度可想而知。即便有志愿者生前已经得到亲属的支持,完成填表申请,但在过世后,亲属变卦的案例也有不少。
志愿者无法跟踪维护
泉州红十字会工作人员称,已完成的16例器官捐赠中,大多是突发意外,生命无法挽救,才由家属临时做出捐赠的决定,事先登记的志愿者非常少。这里就牵涉到一个难题,很多登记捐献的志愿者,到真正捐献可能是好多年之后的事,对于这部分群体,又该如何跟踪与维护?
“没办法跟踪,我们也不可能去跟踪。”泉州红十字会黄剑明副会长明确说道。由于捐献遗体器官的特殊性,这件身后事,必须由亲属来帮助实现,红会方面无法进行跟踪回访。一般情况都是志愿者过世或病危时,由亲属主动找红会,提出说当事人此前有这个意愿。但有些亲属临时接受不了,使得许多志愿者最终因各种原因没有实现捐献。
对捐赠机制不够了解
黄剑明强调,遗体器官捐献都是秉承自愿无偿的原则,捐献者家属不需付出任何费用,同时也得不到什么费用,针对一些家庭困难的志愿者,红十字会将协调减免一些医疗费用,以及帮家属向省永生天使基金申请相关的补助金。部分家属在填写捐献申请前,会询问能得到多少费用,工作人员通常会告知他们,如果家庭确实很困难的,将可以申请适当的补助金,但这笔补助是很明确的,金额将视家庭困难程度而定,因为这不是交易,更不是买卖。
除此之外,对于捐赠的流程,包括怎么申请登记、完成捐赠、遗体如何处理等,许多市民都还不甚了解,这也需要在今后的工作中,加大力度宣传。
责任编辑:金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