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德均
春节刚过,元宵节便急急忙忙到来。元宵节是个重要节日,过了十五才算正式过完了年。。
元宵节由来已久,据说始于汉代,盛于明朝。南北朝开始舞狮子,唐代盛行观灯,到了元朝秧歌开始普及于民间,清代的元宵节内容最丰富。元宵节,各地习俗不尽相同,有的观灯会、踩高跷、划旱船、舞龙舞狮,有的扭秧歌、猜灯谜、放烟火、赛龙舟,不一而足。天上明月一轮,地上彩灯千盏,合家团聚吃元宵,热热闹闹过佳节,正可谓龙腾虎跃,其乐融融。
我国古代,元宵节还是情人节,“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古代青年男女情窦初开,在缺乏交往的朝代里,借赏灯明眸相对,碰出点点爱意,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良辰美景,赏心乐事,不知演绎了多少动人故事。
作为北方人,每年的正月十五我们习惯于吃水饺,放鞭炮,说到吃元宵,还是进城以后才习惯的。我来这个小城已二十多年,小城里的元宵节最精彩的内容要数赏花灯。早早地吃过晚饭,和亲戚朋友一起来到大街上。街两边是各式的花灯,空气中弥漫着喜庆的味道,我们从东看到西,又从西逛到东,街上人挤人,树间灯挨灯,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既热闹又喜庆。
记得有一年元宵节,下起小雪。我来到窗前,松软的雪花,柳絮似的,纷纷扬扬,上下左右飞舞着,似乎在和我打着招呼,久久不肯朝地面落去,飘得是那样从容随意,那样潇洒悠闲。抬头看一下天空,云有淡有浓,几乎不见移动,犹如一幅气韵生动的水墨画。渐渐地,远处的楼房和树木,也开始变得模糊、朦胧起来。
想起那年元宵节放烟花。烟花从东南方向的人工湖畔燃放。我站在五楼,阳台便成了理想的观景台。七点半左右,月亮已升高。起初烟花放得不高,花冠很小,仿佛一首交响曲的开头,节奏比较舒缓,但花色不少,仿佛一群十几岁的小姑娘,花枝招展,在楼顶上方欢快地跳跃。很快,绽放的花球比刚才大了许多,升高了许多,一颗接一颗爆开着、膨胀着,各色的花朵、花冠、花球,如牡丹、如菊花、如郁金香,相继在空中爆放、扩展,成双成对、三三两两、三五成群,竞相开放,争奇斗艳,圆月下盛开出一幅万紫千红的美丽图案,装扮着元宵节喜庆的夜晚。
今年的情景有些不同,没有雪,没有烟花、也没了花灯,行政街两边的法国梧桐上挂满了节能灯管,一根根,两三尺长,往下垂着。入夜,各色的灯管依次闪亮,仿佛无数的流星,从树上争相坠落,幻化成无数彩色的流星雨。沿街边远望,街道两边组成两道流光溢彩的长河,在半空中不停地流淌。
想起小时候“上灯”的情景。我们小村位于三县交界处,属相对闭塞之地。那时村里没有电,没有电视机,也没有踩高跷、耍龙灯之类的玩意儿,元宵节显得比较冷清,唯一感到热闹、称得上娱乐的就是夜里“上灯”。
傍晚,寻一个破瓦盆,倒些柴油,把玉米芯放在里面泡几分钟,捞出后在大门口放几个,在墙头上放几个,然后依次点燃,门前、墙上立时变得明亮起来。条件好点儿的人家会在大门口挂个煤油灯,一个晚上都亮着。我们家条件有限,点不起长明灯,只好用“玉米芯灯”将就,虽然只亮几分钟,但毕竟也算红火了一把。
等门口、墙上的灯点上后,我和弟弟就轮流端着瓦盆来到田间,在父亲和三爷爷的坟头各放几个玉米芯灯,让已故的先人也亮堂一下,这既是一种祭奠,也算一种仪式,是追思,也是祈福。那时各家的坟地都在自家的自留地里,相隔较远,比较分散,圆圆的月亮还没有升上天空,所以灯火显得格外明亮。我站在那里朝四下张望,远远近近,前前后后,到处都是灯火,明明灭灭、闪闪烁烁,那种特有的氛围深深吸引着我。我那时年纪尚幼,没有太多想法,只觉得平野上一下子鲜亮、迷乱起来,十分有趣。这民间特有的习俗,这神秘的场面强烈激动着我的心,那生动的场面至今仍在眼前浮现......
现在村里富了,家家通了电,买了电视机,踩高跷、耍龙灯的习俗也已恢复,小村的夜晚不再黑暗和寂寞,变得越来越亮、越来越生动了。我已经好几年没回老家过元宵节,不知道今年的正月十五,田野里是否还会有灯光闪烁?——随着现代化日益推进,家乡的习俗也会渐渐有所改变吧?
责任编辑:金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