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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陵散
http://wmf.fjsen.com 2014-04-16 16:37   来源:新华副刊    我来说两句

文/张正平

实际上无论如何绕不过嵇康,也绕不过聂政,甚至绕不过蔡邕,抑或连朱权都绕不过去。《广陵散》沉积了太多的史事、典故,沉积了太多文人骚客的解读和气息,这些气息沉郁、厚重、压抑住性灵的本性,也压抑住了嵇康性情的本质;应该的是自然流露,不是苦吟,嵇康也早就肯定又肯定,音声来自自然,它与喜怒哀乐无关。误读因了聂政刺韩相(或者韩王,史实从来和流传相生相伴)的故事,因了它长久地纠缠,再加上蔡邕的解说(这解说在他的女儿蔡琰《胡笳十八拍》里面仍然有激动的痕迹)让《广陵散》定了性——反抗、愤怒、杀伐……而我听了百遍仍然不懂,是真得不懂;我不懂的缘由,表面层次的理由很简单,古琴和古筝,同曲弹奏,风格迥异。听了古筝,我也承认,就知道,定性的《广陵散》未尝不可,朱权给它的小标题也未尝不对;但,实质不是如此,嵇康的《广陵散》也不是古筝。我忠实于自己的感觉,我只相信自己的感悟。我赞同, “广陵”只是地名,而“散”就是散乐的解释。它来自民间,它的存在状态是自然生发。《广陵散》成就了嵇康,嵇康让《广陵散》声名大振。嵇康是来自民间《广陵散》的知音,他演绎的《广陵散》是叛逆,是不屑,甚至是自得其乐,不是愤怒。

《广陵散》在我描绘,就是要扯大张的白纸,挥手在中间涂上一道灰黑的印痕,纸被分割,上、下,天和地,一条大河湍流不息,辽阔平原万马奔腾,风过竹林,隐士,舞蹈者……灰黑的印痕不是纯色,夹杂若干的亮点,这些亮点可以让想象沉浸想象,让冥想沉浸冥想。先把所有既定的、你习惯从别人那里得来的解释放在一边,就来听,在清醒的时候,烦躁不安,愤怒,空虚都可以,除却夜深人静。它初始,两声混沌状态,就有亮点跃动在灰黑的印痕之上,这亮点持续到曲终,余音袅袅,经久不散。我始终想着嵇康,这古曲的神秘绝唱者,而不散的音符让我呆痴。我不看重那沉郁印痕的灰黑,那可能是司马氏高压的统制,那可能是浓黑的生活原汁,那还可能是风冷霜侵;嵇康自是清贫,打铁为生,所以浓黑还可能就是铁的质地。是这样,铁的质地,自古无人踏破,它一直就横亘在人的视野、感官之内,就算你不去看清楚,去感觉,它仍然就在。跃动在灰黑上面的亮点才是一个人的秉性。这跃动在灰黑上面的亮点,以演奏者来解释,是主题音调的交织和起伏,这解释行得通,但和朱熹指斥广陵散“不和平”一样,仍然是解释其外在的表象。音乐从来都是和谐的,否则只能是噪音; “少好音声,长而习之”的嵇康怎么又会选择“不和平”来抗争或者反抗呢?他视音乐为大美,他对音乐有洁癖。你细听,那跃动在灰黑上面的亮点是清亮,更是洒脱,它似湍流不息的大河上面开放的浪花,它似悬崖峭壁边上的歌唱,它更是刀尖上面的舞蹈者——稍不留神,就会丧身,血溅肉开。但刀尖上的舞蹈者,不屑兼顾自身的安危,他要的是,还身心本来的面目,任所有一切都难以阻挡,这就是广陵散的惊心动魄之处,也是嵇康的精神实质。

责任编辑:金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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