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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行渐淡的年味
http://wmf.fjsen.com 2014-04-16 16:00   来源:新华副刊    我来说两句

文/李贵超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岁月蹉跎,人生易老。不知不觉间,又一个蛇年轮回就在眼前。欢欢喜喜过大年,是每一个中华儿女心中最为神圣的情结。回味一下那些有关年的喜悦斑驳的记忆、刻骨铭心的瞬间、或者如平常日一样的流水记忆,用虔诚的心为蛇年祈祷。

穿新衣 拾鞭炮

在儿时的记忆中,小孩子们是最盼望过年的。也许留在记忆中的就是过年对新衣服的渴望。那时候,物质生活匮乏,家中兄弟姊妹又多,母亲纺花织布做成的粗布棉衣,都是大哥穿过的留给二哥,二哥穿过的留给小妹,以此类推。在那粗布棉衣的膝盖上或者袖头上,总是补丁摞着补丁,很像现在时髦的牛仔裤。唯有在过年的时候,母亲才狠狠心,从不多的积蓄中抽出那么几块钱,为孩子们扯上几尺布,到裁缝铺为孩子量身定做一身新衣服,那裁碎的布头,也舍不得丢弃,被巧手的母亲收集在一起,对凑起来,做成花里胡哨的裤头,或者缝制成一个花书包。曾记得,这样的花书包,伴随我读完小学。所以,对于孩子来说,过新年,就意味着可以穿新衣。曾记得,那是的小伙伴,在大年初一这一天,总爱到人群中显摆,总爱聚在一起,比着看谁的衣服新,谁的衣服花,谁的衣服时髦。洋溢在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的自豪。

然而,现在的春节,孩子们对新衣服的渴望似乎没有那么强烈了。一年四季都有新衣服相伴,在每一个家庭之中,孩子的衣服都塞满了柜子。衣不如新的感觉,在孩子的心灵之中,已经淡化。大年初一,孩子们聚在一起,已经不再显摆自己的新衣服了,而是在争论着看过的动画片、或者玩过的电脑游戏,网络游戏中的新词,不时的从那张小嘴中蹦出,让年事稍高的爷爷奶奶不知所云。

过大年,放鞭炮,是留在儿时心中最为深刻的记忆,特别是新年零点钟声敲响那一刻的鞭炮声,更是让儿时那精神贫乏的世界中留下来更为欢欣激动的印痕。曾记得那时候,除夕夜守岁熬年,就是为了那零点钟声敲响后的鞭炮。那时候,小伙伴们能一夜不睡觉,专听着谁家先放鞭炮,一声炮响,一群的孩子就疯一样拥挤在一起,争着抢夺那没有燃放的鞭炮。有时候,那慢隐炮攥在孩子的手中,突然引爆,孩子的手掌就会留下一片因火药燃烧而熏得漆黑的印痕,一阵剧烈的疼痛,也没能让孩子放弃继续拾鞭炮的兴趣。好在那时候的土炮卷的不太瓷实,燃放的威力不够强大,否则,那将会造成多大的事故。

如今的春节,再也见不到成群结队的孩子拾鞭炮的情景。除夕夜,天幕刚刚黑下来,天幕中就烟花满天飞。孩子们站在空旷的广场上,仰头张望那缤纷斑斓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烂漫天真的笑容,拥挤在孩子的脸上。电视台上的精神大餐,让孩子们一饱眼福,电脑上那精彩的游戏,让孩子神魂颠倒。除夕守岁,看电视、上网,已经成为孩子们时尚的玩乐,哪还有孩子,半夜三更去疯抢那一颗颗鞭炮。

包饺子 煮鸡蛋

好吃不如饺子,每年的年夜饭都离不开饺子,曾记得那时候,母亲在大年三十的下午,就开始包饺子。在除夕夜,热腾腾的饺子,是孩子们最为嘴馋的美食。那时候,一年到头来,吃顿饺子,就是最大的满足。在儿时的记忆里,对于包饺子还有许多的说法。只记得那时候,母亲一再叮咛,大年初一早上就算有饺子被煮烂,谁也不许说“烂”字,要说“挣了”或者“福了”,如果说“烂”字就不吉利,就会受到母亲的斥责。在幼小的心灵里,对年充满了敬畏,生怕在过年的时候,说错了话,犯了忌讳。

最有趣的是,大年初一早上的饺子很特别,那就是包有硬币的饺子,谁要是吃到包有硬币的饺子,那就是一个有福的人,会受到全家人的祝福。虽然硬币把牙齿咯的生疼,但是,都渴望那个包硬币的饺子能进入自己的嘴里,都想争做一个有福的人。可是,在我的记忆中,我没有一次吃到过包有硬币的饺子,现在想来还感到甚是遗憾!

随着时代的发展,饺子已经不是孩子们最为眼馋的美食。然而,过大年,吃饺子的习俗还是传承下来了。只不过是,在现在的年夜饭里,除了饺子之外,还有更为丰富的菜肴,饺子似乎只是一个象征。在年夜饭里,我的孩子对着我煮出的饺子,毫无忌讳的说了一句话:“爸爸,你包的饺子真难吃。”孩子仅仅是吃了两个饺子,就放下筷子,无论我怎么哄骗,就是不吃。想想也是,他那个小肚子,早就被各种零食填的满满的,那里还有地方塞下那香喷喷的饺子,好吃不如饺子已经华丽转身成为历史烟尘!

大年初一早上,除了煮饺子之外,还有一项更有意义的美食,那就是煮鸡蛋。在儿时的记忆里,大年初一早上的鸡蛋,不仅仅是为了吃上一个只有在过生日时才能吃到的鸡蛋,更为重要的是,大年初一早上的鸡蛋赋予了特殊的意义。早上,一群孩子排成队站在锅台前,母亲拿着刚刚出锅的鸡蛋,在我们的额头上滚来滚去,寓意滚来好运气。那种庄严神圣,让我现在还记忆犹新。

物质的丰富,年味的淡化,这种习俗早已被年轻的妈妈抛之脑后。就算是,年迈的奶奶,想拿着鸡蛋在小孙子的额头上滚来滚去,恐怕是,小孙子也绝对不会那样庄严神圣的接受那种洗礼。

串亲戚 斗酒量

中国是个礼仪之邦,过年串亲戚那是不可或缺的。自从大年初二开始,各家各户都人来人往,相互走动。平时生活都很拮据,难得春节摆摆阔,老亲旧眷,相互瞧一瞧,看一看,以加深亲戚之间情感联络。

那时候,春节串亲戚用的礼品是果盒。那是一种规规矩矩如转头一样的长方体盒子,在果盒的上面,是印有花开富贵或者是寿星仙鹤图案的纸签,用黄纸捻的细绳从下边绕上来,在正面打了好看的结,可以用手拎着。我们都说那是“呼啦啦”,在盒子里面装上不足一斤的半生不熟咬不动的饼干,稍好一点儿的果盒里,会有一点儿粘有白糖的条形或者饺子型的油炸果子,如果再放两块儿米花糕,那就是上品了。就那样常常惹得嘴馋的孩子,偷偷的扒着果盒抽出一点点条形的果子,或者抽出米花糕,掰下一点而放在嘴里解馋。就这样还时常提防着母亲那严厉的目光,因为,那盒“呼啦啦”还要承载着串亲戚的使命。在那饥荒的岁月里,曾有串亲戚的孩子,一路吃空了果盒,自作聪明的孩子,就把瓦块塞在果盒里应付差事。这样的闹剧,是留在那个年代的酸涩记忆。

那时的孩子,特别爱串亲戚,那不仅仅是能吃上一顿好饭,更重要的是,能抓到“压岁钱”。在我幼年的记忆里,两角或者五角的“压岁钱”,就能让我激动万分。有时候,回到家里“压岁钱”还得上交。曾记得,为了藏下那一点点“压岁钱”,会把那钱掖在又脏又臭的袜子里,向母亲谎报军情,和母亲玩起了迷藏。曾因为兄弟的告密,而享受到了母亲笤粟疙瘩的大刑伺候。

现如今,礼品品种繁多,价格不菲。成箱的鸡蛋,成袋子的大米,外加上成壶的调和油,都是可着劲儿的往家搬。再也见不到那白里泛着黄,咬也咬不动的饼干了。甚至是包装精美的葱酥油香饼,也几乎上卖不动了。往年的方便面还是走俏货,今年的方便面已经成为阶下囚。看到每一分礼品,置买下来,少则一百元有余,多则上几百元钱。对于孩子们来说,再也见不到那种扒着果盒眼巴眼望的馋猫样了,更不用说,偷吃果盒里的饼干了。现在的孩子,吃着上好的饼干还嫌没滋味,专爱吃那些麻辣的三无产品。

而如今的孩子们,都不乐意串亲戚了。虽然现在的“压岁钱”一年比一年水涨船高,但是,孩子们对“压岁钱”的渴望,却愈来愈淡。“压岁钱”从几年前的五元、十元。慢慢地涨到了二十元、五十元。而今年,都说“压岁钱也涨价了,二十元已经拿不出门了,五十元也不算多了,一百元已经很流行了,有的甚至拿出来二百元,更多者也有五百元的。攀比之风在助涨着”压岁钱“的行情。”压岁钱“已经失去了它实际的意义,它似乎是一种摆阔的形式,也是一种行情攀比的无奈。

说到过大年,不能不说到喝酒。中国是具有五千年酒文化的国家,历来都有无酒不成席的说法。特别是在春节,招待客人必不可缺少酒。

在我的记忆里,每年的春节,总是要备上几箱白酒。那时候,喝酒的风气很浓。一到新年有客人串亲戚的时候,中午必然摆上八个盘子七个碗的,然后,就是猜枚划拳斗酒量。大多的时候,都是从中午一直喝到晚上上灯。家庭主妇虽然很反感,但是,还是陪着笑脸,拼盘子熬菜汤,温酒陪客。客人走后,又是忙乎着收拾残局。在那时候,我曾记得,有一位客人,很能喝酒,几个人都陪不住他,他把几个陪客的人都喝趴下了,而且他的酒兴还是很浓。在他酒兴正浓的时候,只见他双手左右划拳,一个人同时和俩个人猜枚。这样一位能人,曾经成为酒场上的经典。

在新年那几天的下午,站在大路上,总能看到醉汉骑着自行车,七歪八扭的爬行在路上,更有甚者,实在骑不成自行车了,就在大路边的沟里睡上一觉。再看看身边吐出的秽物,那刺鼻的酒气,实在难以忍受。

近年来,物质的丰富,也提高了人们的精神修养。再也见不到那些嗜酒如命的酒疯子了。特别是,有钱的人越来越多,私家车也越来越多。串亲戚都成为了一种形式,开着私家车,快节凑的串起来,走到哪一家都是把礼品往家一放,就借故离开,中午也很少有客人在主人家吃饭了。就算是赶上饭点了,也都不再酗酒逞英豪。没有了那死缠烂打的劝酒,也没有了那嗜酒如命的酒晕子;没有了吵吵嚷嚷的猜枚划拳,代替的是随意而为的敬酒。餐桌上多了一份文明,就少了一份粗鲁。听不到餐桌上吵吵嚷嚷的猜枚划拳声了,在路上几乎看不到东倒西歪的醉汉了,也看不到房前屋后那一片片酒后呕吐的秽物,文明的饮酒文化,演绎了精彩的人生。

在这个洋节充斥的年代,虽然年味渐行渐淡,但是,春节,依然是中华儿女心中难解的情结,过年,依然是中华儿女心中难舍的情愫!在这个斑斓多彩的日子里,带着对那些有关年的喜悦斑驳的记忆、刻骨铭心的瞬间的回味,用我这颗虔诚的心,为蛇年祈祷。

责任编辑:金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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