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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在小朋友的眼睛里
http://wmf.fjsen.com 2014-04-16 16:00   来源:新华副刊    我来说两句

文/马全有

春天在哪里?春天就在小朋友的眼睛里。年在哪里?年在小朋友的眼睛里,年在中年人的记忆里,年在老年人的回忆里。

大年初一清晨,冬的凛冽似乎蜕变出了一个新世界。瓦蓝瓦蓝的天空,飘忽游移的白云,浮在草丛尖上的薄霜,在清纯得蓝天般孩子们的眼里,因为过年的氛围,宛若呱呱坠地时,刚一睁开眼睛,看到的一切都是崭新的。长尾蓝背白肚子的喜鹊,成双成对倒挂在高大椿树光秃秃的枝头,随着好听的“嚓嚓”声,尾巴一翘一翘的,俨然小孩子们在荡秋千,更像穿行在碧波荡漾大海中的一叶小舟。一对对花喜鹊,呼朋引伴地从榆树枝头,飞到被炊烟笼罩的椿树枝头,“嚓嚓”、“嚓嚓”报告着新的一年的开始,新的一天的来临。

曾经在我们幼小孩子的眼中,过年不仅是吃好吃的,穿新衣服,放串子连鞭炮。年还是奶奶的“三纲五常”,母亲的“锅碗瓢盆”,父亲的深更半夜奔庙宇“烧头香”。

奶奶一边在供桌香炉中续香,一边颤微微地催促贪睡的我们:“早烧香,晚点灯,儿女支了一板凳。”桌子上供着大年三十掌灯时分,被父亲跪在大门外又是磕头,又是放鞭炮接来的先人。桌子上放着前一天晚上摆上去的苹果、梨,锅里炸的油饼、麻花等供品。与奶奶续香一起的动作,就是用清晨母亲刚做好的新献饭,换下三十晚上的旧献饭。响应奶奶“早烧香”的号召,我们孩子们一个个学着奶奶,在蜡烛上点燃三支药香,手拿香烟燎绕的三柱香,先鞠三躬,插在铁制的香炉中。看着孩子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地续香,忘了最关键的磕头程序。乐得合不拢嘴的奶奶,忽然脸一变,又说:“烧香不磕头,你是一疙瘩真木头。”挨个盯着我们,命令道:“烧香要磕头,烧香不磕头,等于没烧!”于是,我们对着祖先的梨木牌位,瞪大眼睛虔诚地双膝跪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头低得快要挨着地皮,膝盖处的裤子绷得紧紧的。在奶奶她们一代人的心中,多子就是多福。烧香祭祀祖宗,就是为了人丁兴旺,儿孙绕膝。到后来,偶尔碰到烧香不磕头的,孩子们则会互相监督,时不时冒出一句:“烧香不磕头,你是一疙瘩真木头。”奶奶去逝的多年以后,时不时还会想起奶奶关于“烧香不磕头,你是一疙瘩真木头”的箴言来。

过年时早晨从炕上爬起来洗脸,我们一不小心把洗脸水洒在了地上,母亲看见了,煞有介事地警告:“坐住主的初一到初三日,水不能洒在家里,要倒到门外面去。”她看着我们不解的眼神,解释说:“初一到初三日,如果将脏水和平时一样洒在院中,接进来的那些你先人会喝掉的,看不把你们一个个罪死才怪呢!”再洗脸时,我们一个个小心翼翼的,生怕水溅屋中的地上被先人喝了罪死。母亲将洗完菜的水用盆端到大门外边,泼在堆着厚厚积雪的梨树根下,立即浇开了一个碗口大的窟窿,黑洞洞、齐岔岔的,活像地里被洪水冲开的陷阱。我们孩子们将洗了脸的水,照着母亲的样子,也烧到堆着厚厚积雪的梨树根下,白白厚厚的积雪,常常被水切割得沟渠交错,豁口纵横。豁口的边沿,被污水染得像一刀下去,从肉里渗出的血。

责任编辑:金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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