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闭剑东
芦苇,是一种令人感动的植物;芦苇,是一种倔强的生灵;芦苇,给予了我最至真至诚的震撼,给予我高尚的情怀,于是乎,冥冥中,我的笔触下,关于芦苇的感动便汩汩而生了。
芦苇,在我的故乡并不多见,但在我所戍守的边境小县城,却能时刻目睹它们的英姿。戍边的寂寞时光里,我的脑海中时常会萌生歌颂这些可爱的芦苇的念头,但酝酿了若干年,却难以行文,难以如愿,心中有憾啊。其实我是怕自己的文字水平拙劣,玷污了自己心中的美好的感想。于是在若干次的瞩目和感悟后,我还是勇敢地将心中的颂词献予了芦苇,不为别的,只为心中的感动和那个很久以前的承诺。
我为芦苇而感动,为它们无限顽强的生命力而感动。祖国的南国边关上,芦苇遍地生,在无人光顾的野地、在常常被洪水肆虐的河岸边、在一切可以萌发生根落脚的土壤上,哪怕是石头缝中,都可以见到芦苇的身影。在我单位的办公楼对面的一栋六层高的楼房的楼顶上,就生长一丛郁郁葱葱的芦苇,从我的办公室看对面楼的楼顶,并无片土,但是这丛可爱的芦苇硬是在楼顶上顽强生长了五、六年,从一颗小小的芦草成长一丛茂密的芦苇,实在令人感动。试想,在由水泥钢铁铸就的楼顶上生长了几年,经历无数风风雨雨的摧残,经历多少骄阳寒霜的惊扰,由一棵小草衍生出更多的草,萌生出更多顽强的芦苇树来,高耸过人的芦苇树,能不让人感动吗?我常常想啊,对面楼的芦苇,究竟是靠什么在楼顶上安身立命呢,是靠雨水,是靠少得可怜的腐叶转化的化合物,是靠强大的根从墙的缝隙中汲取成长的养料,是靠与天争与地斗的决然气魄,是靠大无畏的生之勇气。好多次,我都想到对面楼的楼顶探个究竟,但是我却从不敢付诸行动,我在想啊,既然对它们有敬畏之心,那就让这难得的敬畏之心长久地维持着吧,何必去打扰它们平静而自得的生活呢?
芦苇,从古到今从不缺乏关于它的赞美之词。《诗经·蒹葭》曰: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念之吟之,一种盎然的美、一样曼妙的情思便悠然而萌了,穗絮飘曳,景色迷朦,心里则浮起一缕缕情思,柔美而又凄楚,令人拒之而不得。透过诗句,我们依旧能感受到古人寄托于其中的绵绵眷恋和恋人之间的浓浓爱意。唐朝诗人王贞白《芦苇》云:高士想江湖,湖闲庭植芦……寒色暮天映,秋声远籁俱。朗吟应有趣,潇洒十余株;宋人刘过在《唐多令·芦叶满汀洲》中深情吟道:芦叶满汀洲。寒沙带浅流。二十年、重过南楼。柳下系船犹未稳,能几日,又中秋。黄鹤断矶头。故人今在不?旧江山、浑是新愁。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诗人贯休在《秋末入匡山船行八首》里亦深情写道:“芦苇深花里,渔歌一曲长。”是的,被唤作“蒹葭”的芦苇的确是一样令人钦佩的植物,被人们寄予无限的遐思和狂想。芦苇,是令人感动、感叹的,芦苇,是不会轻易屈从于大自然和命运的安排的,也不会沉醉于世人的歌颂和捧场,更不会因为一些无谓的歌颂的自满不已、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它们所要做的永远是牢牢地把扎在土里,汲取一切可以汲取的养料,为生活生存时刻准备着,为生命中那最美的绽放的默默地坚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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