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穿云拨雾,终于稳稳停在了兰州中川机场。一出候机厅,母亲一眼就见到了她的大妹,两人立刻相拥在一起,“呜呜”地哭了起来,泪水只往下流,当听说两姐妹几十年没见面了,周围的人也为之动容。表弟拿着摄像机将这一感人场面录了下来。
汽车经过一个多小时路程,越过一片片丘陵,我们来到了白银市大姨的家,见到了亲人们,十多个人聚集在一起,亲热之情难以言表。姨夫因病长期卧床,他也强打精神,坐了起来,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白银是一座移民城,地处西北,空气干燥,水资源奇缺,满山光秃秃的,不见绿树,不见河流,街边的树木全靠人工浇水。这里原本没有城市,因发现矿藏,来自四面八方的工人和技术人员开展了大会战,开采出稀有矿产源源不断运往祖国各地,一座新城也随之诞生。
白银的天气和武汉、沙市不一样,昼夜温差大,中午穿短袖,晚上则需盖棉被。白银的早点很有特色,满街都是骑着三轮车,拖着手推车的人,他们叫卖着自制的新鲜牛奶,的确是刚挤出来的。听说许多小老板就只养着几头奶牛,每天走街串巷,专门供应老客户,生意特别的好,人们吃着油条,喝着鲜奶,就在街上拉起家常,很是惬意。
虽说离兰州还有几十公里,但这里的拉面却也很正宗,舅舅带我来到一家有名的拉面馆,里面热气腾腾,窗口摆着十几种调料,辣椒油红灿灿,香菜蒜苗绿油油,薄片萝卜白嫩嫩,用大骨头熬制的面汤清香扑鼻,牛肉很有嚼劲。吃一筷拉面,喝一口面汤,那个鲜啦,至今回味无穷。相比之下,我们内地的所谓兰州拉面,那是什么汤,一股腥味,简直难以下咽。
过了一天,小姨和姨夫从东北赶来了,我执意要去火车站接他们。
远远的,望见姨夫姨妈肩扛手提,从车上下来了。依旧矮小的身材,黝黑的面庞,普通的着装,我老远便迎了上去。一路上,我始终控制不住情绪,两眼模糊,我怕他们看见,便戴上墨镜,眼泪还是不断流下来,小姨则泣不成声。我们有多少年没见了,记不清了。我是姨妈带大的,那年她随母亲来到湖北,边读书边照看我,一起熬过最艰难的日子,一起相依为命。特别是在母亲入学习班后,姨妈几乎每星期六晚上从三十里远知青队赶来,为我们洗衣服,弄点好菜,第二天清早又赶回队里上工,至今记忆犹新。后来,她结了婚,跟着姨夫去了东北,一晃几十年后我们才相见,能不激动吗。
姨妈老了,牙齿掉了四颗,嘴巴都瘪了,说话有点不关风,我算了一下,她今年应该61岁,1949年出生的。
不一会,他们四姊妹相见了,分别几十年后的一次见面,带来的是满脸泪水,无限悲喜,一阵哭泣,一片问候。也许是童年的记忆,父母的容貌,家乡的印迹,人生的经历,分离的痛苦,使他们格外亲切,格外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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