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采取行动,谁知道这些危险的食品,还会干出些什么?
于是,人们开始行动了。正应了句老话: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懂行的知道如何挑选安全蔬菜;有钱的专门购买有机食品;有闲又有钱的租块地自己种或者雇人种;有权的干脆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弄出个大农场,吃起特供来。
其实,这些神通不过一个道理——退出社会分工,直奔古旧的自给自足。换句更通俗的话,叫“吃独食”。
吃独食的兴起,本身是一个重要的标志——人们不再为一个共同的、合理的社会而努力。在食物上,这个合理的社会是,我们可以在市场上放心地购买各种食品,它可能味道不好,品质不佳,个头不大,但确保安全。
独食能吃多久?这实在是个问题。丧钟不会为一人而鸣,食物也不能独自安全。当空气、水、土壤被污染时,生产安全食品的难度将会不断增大。而破坏社会分工的结果,是生产效率的降低。如果独食足够安全,就会有更多人想加入,当更多人加入,就需要提高生产效率,提高生产效率就要足够专业,足够专业就要社会分工,独食就会变成正常的生产。如果正常生产能保证产品足够安全,当初,干嘛去生产独食?如果想保证永远只有一小部分人,能吃上口安全的独食,又将会引发社会对立情绪的增长。到时候,或许独食吃不到,饭碗也被打破。
严格说来,吃独食者,不过延缓了自己吃毒食的时间。但是它也会加速,就像几个跑得飞快的逃兵,会引发一支军队溃败。
在这组封面报道里,我们讲述诸多“食品自供”另一面的故事——在获得安全食品的同时,他们也步步艰辛。这些艰辛有些是技术性的,有些则几乎为宿命——在社会已经高度分工的今天,自给自足更像逆潮流而动。
50年前,日本也曾出现过严重的食品安全问题。那里的民众,没有挽起裤管自己下地种田,而是挽起袖子,推动社会公正的到来——他们监督政府严惩毒食生产者;推动合理生产模式的建立——联合小型专业生产者,为普通人提供可以溯源的安全食品。
在中国,也已经有人开始行动起来。他们不再划地而治,为一小部分人生产安全食品,而是充分尊重农民,试图重建农民和消费者之间的正常关系。
在今天,有能力吃独食者,也可被视为能力超出常人者。不论这能力来自个人的实力还是公权力,他们比普通人更能改变社会,也更应该做些什么。
这绝非虚幻的社会责任,而是被一个更大逻辑圈的现实所逼迫:在食品安全上,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徐一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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