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在去收费站看望她的路上,我特意去了一趟她的家。
她的家位于昭通坝区的一个美丽村庄,温柔端庄的洒渔河就绕着村庄平静地流过。五月中旬后,村子里透彻地下了几场雨,严重的旱情得到了有效缓解。周围的平坝里,玉米和其他作物长势正旺;有农人在挖土豆,据说近2元一斤。在各级各部门、社会各界和受灾群众的共同努力下,旱灾带来的损失,被降到了最低程度。
在她家那间红砖青瓦房里,一岁半的铁子建挥动着新裙子,在堂屋里高兴得手舞足蹈。未满18岁的“妈妈”站在旁边看着,眼里写满爱意。因为自己要上班,子建平时就年近花甲的母亲带着。只有每个月休假的时候,她才有时间买着奶粉或者衣服回去,和孩子呆上几天。她珍惜着和孩子的短暂相聚。
“是去年正月初二,我姑娘在土地庙前捡回来的。当时脐带还缠在身上,浑身是血。”头戴白色圆撮口帽的母亲从地里收工回来,双手抱过“孙女”,对来访的我说。
和她聊起这个孩子。她给女孩改名为“子建”,但她更喜欢称呼子建为“我家姑娘”。她说子建是自己的幸运宝贝,“和我家姑娘在一起,什么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她说捡回弃婴那天,家人和亲戚朋友都强烈反对。毕竟当时,她才是一个未满17岁女孩子,还没有谈恋爱,还没有结婚,以后的路,太长。
人们用异样的眼光看她,流言蜚语也开始多了起来。有人说,这弃婴是她家哪个哥哥姐姐家的。更有甚者,说捡回来的弃婴,就是她自己的私生子。“我也为自己辩解。甚至想,去做亲子鉴定,证明自己一家的清白!”面对质疑,她和家人很无奈。“你觉得我助养这个孩子是不是有点憨啊?”她问我,答案却早已在她的心中。
一次,子建发高烧,她抱着子建一路狂奔到青岗岭乡卫生院,哭着求医生救救孩子。
由于子建的病情十分严重,乡镇卫生院不敢接收。她和母亲又向亲戚借钱,包车把孩子送的县医院,当时就交了1500元的住院费。
焦急的等待过后,医生给她说子建的体温下降了,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此时她才觉得,自己的右脚的大趾头有些疼。低头一看,右脚大脚趾头的指甲,竟然连甲带肉整块不见了。掉了指甲的指头上,血和黄泥凝结在了一起,顿时钻心地疼起来。
彼时,她刚满18岁。却俨然一个真正的母亲。
受了多少委屈,流过多少辛酸眼泪,只有她知道。但从不曾放弃。只是法律没有赋予她收养子建的权利。子建的户口,子建的未来,成了她内心最大的隐痛。
但在她那少女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子建就是“我家姑娘”。母爱的天性,让她的生活、她的幸福,和这个弃婴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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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陈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