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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周刊:回望新世纪第一个十年
http://wmf.fjsen.com 2011-01-25 15:48   来源:新周刊    我来说两句

对于当今时代,有几种说法。最时髦的似乎是“后冷战时代”和“后危机时代”。意思是,我们正面临冷战解体,即意识形态政治的结束,接下来是国家利益VS国家利益的时代,打交道的对象是个什么颜色不太重要,主要是凭有没有共同利益来决定要不要跟对方打交道,怎么交流,给什么,要什么,而且最好不是战争,而是以和平的方式——对话与协商,来面对现状,解决问题。时代需求与中国发展正在前所未有地形成“绝配”关系,时代正走向邓小平提出的“和平与发展”的时代;中国也早就摆脱了计划经济的负担,还告别了姓资或姓社的辩论,抱着全新的方略与心态融入国际关系,并主动提出它需要“民主化”,为接下来的国际关系奠定舆论基础。中国的“大战略”在我看来很清楚,使得“和谐”从国内转向世界,使得“民主”从国外转向国内,这两个统治理念将碰撞下去,过程只好是摸着石头过河,结局谁都不清。

当代国际政治的基本格局自从1648年欧洲“三十年战争”结束后建立的“威斯特伐利亚体系”没有丝毫的变化。它的特征有三:一、国际社会由主权国家组成;二、国际社会没有政府;三、国际社会是无政府状态,基本处于弱肉强食,丛林原则和零和博弈的局面。当今世界难道不是在继承这些特征吗?不同点是,尤其世界进入21世纪以后,更是中国摆脱政治运动,放弃古老方针,融入国际社会以后,国际关系逐渐形成以“跨”字为基本特征的相互依存体系,即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也离不开谁,大家都是搬不走的邻居。跨国家、跨地区、跨民族、跨行业、跨政治、跨体制、跨思维、跨经济、跨文化、跨宗教、跨社会、跨人间……

所谓专家和学者还把当今国际政治体系修饰为“多极化”,即世界有多个“极”。从地区分布看,北美洲、南美洲、欧洲、非洲、东亚、南亚、西亚、太平洋等地区之间逐渐形成权衡的关系。从国家分布看,除了美国、欧盟(欧盟不是国家,但在国际政治领域往往把它看作一个统一的行为体)、日本等发达国家外,中国、印度、巴西、俄罗斯等新兴发展中国家也正在使劲儿拉近发展距离,从围绕气候变化的国际谈判等场合判断,把世界分成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已经毫无意义,属于两者的国家之间的“话语权”正在快速地“同质化”。不过,世界逐步变成“多极”的过程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国家和地区无疑是中国与东亚。“21世纪是中国的世纪”或“21世纪是东亚的世纪”这些说法,虽然依然存在众多不确定性,但至少没有人怀疑其可能性。

把美国和中国视为世界两强的“G2”也是继承了“多极化”理论的产物。中美关系无疑是21世纪最重要、最核心的双边关系,其发展方向和稳定程度将决定世界政治与经济的未来。我在2010年9月访问澳洲的时候,一位安全问题专家跟我说过的一句话颇有深度:“当今中美关系的稳定是基于两国战略性脆弱与互不信任。”两国都害怕得罪对方而失去国家利益。比如,2010年年初中美两国围绕“3T问题(Taiwan, Tibet, Trade)”发生价值观冲突的时候,3月,Google事件又冲击了双边关系。4月中旬美国将在华盛顿举办核峰会,焦点则是在中美关系处于风波的形势下,胡锦涛去不去美国出席峰会。结果是出席了的,背后肯定存在着中美之间的利益博弈。据我所知,美国承诺不把中国列入“货币操纵国”的名单上,中国承诺支持美国制裁伊朗。人民币问题与中东问题,美中认清两国“核心利益”的基础上交换了利益,作为其结局,实现了胡锦涛的访美,并在“实现无核世界”这一全球层面的共同利益上达成了共识,两国一起显示出了“大国责任”。我想,既然中美两国都把对方看作是假想敌,不管是金融、经济、科技、知识产权、价值观还是台湾,突发事件是难以避免的。然而,好在两国都是精通战略,明白大局的国家,中美当局尽可能保持政治稳定,促进经济繁荣的方式,避免细节影响大局的逻辑,中美关系将保持“脆弱的战略稳定”。

世界进入21世纪的10年前,当时16岁的我对21世纪第一个十年给出了预测性描述。我说,“当今国际关系两大浪潮是全球化与多样化,前者是在做好制度安排的前提下,使得人、钱、物、信息等流动一体化和统一化的过程;后者则是在尊重文化传统的前提下,使得各国历史、文化、传统、国情等差异性和特殊性保留下去的过程。两者都是为‘让世界更加美好’做出贡献的产物,唯一的问题是,倘若两者要共存,就麻烦了。全球化与多样化在根本点上发生冲突,比水火不容还严重。怎么办?”

走过10年,我对国际关系的基本观点毫无变化,反而深化了原来的观点。在面对21世纪第二个十年的时候,我们要记住:这个时代,人类要做的是,合作也好、竞争也好,现实主义也好、理想主义也好,民族主义也好、自由主义也好,社会主义也好、资本主义也好,以具体的行动和实际的战术去证明全球化与多样化是“不矛盾”的,是可以共存的。我坚信,这一局面将贯彻整个21世纪,并困扰着人类。但如果这个问题不由我们去面对,解决,人类社会是没有未来的。

而从解决根本矛盾的角度,我找到的一个突破口是,中国崛起与中国模式。中国无疑是全球化的最大受益者,中国无疑也是多样化最大受益者。中国是幸运的,能够赶上这个“矛盾的时代”去全力以赴地发展自己。中国的崛起包容着不同的要素,包括社会主义与市场经济、政府主导与经济至上、历史传统与先进文化……它承载着太多太多的矛盾,还要去突破思维的僵化与体制的瓶颈,试图成功使得自己“软着陆”。

中国正在走的,或即将走的是无人走过的,既不是西方意义上的自由民主主义,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对抗资本主义的共产主义,它是把截然不同的两个政治体制与经济模式结合在一起的“第三条路”。中国能否务实寻找体制上的缓冲地带,发展中的灰色地带以及改革中的本质地带,“缓冲”,“灰色”,“本质”,这些才是决定中国最终能否实现软着陆的“第三条路”。而我认为,假如中国真的能够走向“第三条路”这一当代的理想国,全球化与多样化这一21世纪的最大矛盾,也自然而然地消失……

  2010年12月30日

  写于中国首都北京

责任编辑:徐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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