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日是人们心灵的广场,是一个民族文化历史的活标本。要想了解一个民族的文化心理,首先要解读她的节日风俗。
汉民族最隆重的节日非春节莫属,传统的说法叫过大年,除夕叫大年三十,农历新年的第一天,是大年初一。既然是大年,那么阵势和排场理所当然要讲究了。无论生活多么拮据,除夕夜北方人家也少不了一顿饺子,南方人家也要一桌酒菜。平日里再吝啬的长辈,这时也得赏儿孙几张压岁钱。穷度光阴富过年,在物质短缺的时代尤其是一种较为普遍的心态。因此,那些年代人们对过年的期盼也就分外强烈。
上世纪60年代末,无论是精神还是物质生活,都相当贫乏。对孩子们来说,过年便成了幸福的憧憬。除夕夜,我把平日里舍不得吃积攒起的一小包糖果,一口气吃光。然后跑到街上看小伙伴们放鞭炮,同样感觉幸福得像花儿一样。如果父母能给点钱去看场电影,那这个年就算过得丰富多彩了。今天钱多了,年货多了,娱乐方式多了,这年反而不容易打发了。思量起来,原因多多,既感慨也困惑。时至今日,人们总是感觉年味越来越淡了,除了有不知足的因素以外,我们年文化的缺失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少了期望自然就少了快乐,这是人性的弱点。
作为一个有五千多年文明的民族,我们本来有着丰厚的节日文化积淀。然而,由于特殊的历史进程,导致我们的文化基因一次次地突变,节日随之移风易俗。春节中传统的氛围越来越稀薄,文化的含量也越来越少,这年必然会过得缺滋少味的。
与其他民族从宗教文化演变而来的节日不同,中国的春节几乎是完全意义上的世俗节日,家庭亲情是这个重大节日的主题。在过去的年代里,除夕夜的头等大事是祭祖,这是一个庄严隆重、私密性很强的仪式,不要说外姓人,即使是出嫁的女儿,也没有资格加入。而大年初一,人们首先要向自家的最高长辈行大礼拜年,然后才能出门去拜访邻里亲友。然而,随着意识形态的剧烈变化,彻底颠覆了我们这个崇拜祖宗的观念,过年祭祖的方式渐渐淡出了我们的生活。到了“文革”时期索性连给长辈拜年也省略了。虽然上世纪80年代以后,春节文化提倡回归传统,但毕竟时过境迁,一代代后来人,不再可能拾起被扔掉太久的礼节和方式。这年自然就少了神圣感和血亲间的凝聚力。
然而,另一方面虽然春节是世俗的节日,长期受儒文化的熏陶和约束,我们的传统中,更不允许过分开放的欢乐,加上没有其他民族节日里的社交环境,也就不可能如其他民族那样全民狂欢,百无禁忌。即使是今天,春节也照样过得拘束单调,除了吃饭、喝酒、打牌、看电视,再也找不出更新鲜的娱乐项目。就连秧歌、社火也只是为吸引旅客的应景,而不再是人们自发的公益性娱乐。我们总是说红红火火过大年,而事实上这年除了物质过剩外,心灵上疲惫依旧,空虚依旧。
近些年来,国学复燃,传统回归,我们似乎能从中找到一些文化的自信。春节作为民族的文化遗产,最好不要让她与我们渐行渐远。如果有一天我们的子孙,只能从影视作品甚至历史课本上才能见到“传说”中的春节,那将是我们这个民族最大的悲剧。(溪桥)
责任编辑:金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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